当即推门而入,只见衣衫不整的女子正指着一间门扉微闭的屋子尖声惊叫,她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像是活活地见了鬼一般。
他认出那女子正是昨夜差点爬上主上床榻的那位,脸色便甚是不耐,厉声疾喝道,“你在此处做甚?”
那女子闻言,忙拦在那屋子的门口,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婢……奴婢……”
韩修也认了出来,他难掩心中厌恶,皱了皱眉对着身旁的侍卫说道,“堵了她的嘴,将她押去柴房,先关起来,等稍候再做处置,快去!”
他当真是半刻都不想再看到这舞娘。
苏延一立在门口,脸上浮现出与方才那女子一样的惊愕表情,他嘴角不由有些抽搐,面带尴尬地对着韩修说道,“爷。您来看看……这……”
因是客房,便只是直通通的一间屋,并未设置什么玄关外室,只在门口便能将屋子的情形一目了然地看清。而此刻,雕花木刻红漆的大床上,正人事不知地躺着一对交颈而卧的男女。那男子长相清俊,赫然便是杨右丞膝下颇是看重的嫡孙,杨家二房的嫡次子五爷文秉。
可令人震惊的,却是躺在他身旁的那个衣衫暴露的女子。
她身上穿着与方才那舞娘一样的服饰,露出大半截纤细的蛮腰,上身虽然穿得齐整,可胸口处却开得甚是低。便是有环佩叮当遮盖,也露出大把细嫩的肌肤,那张脸美丽得不可方物,若论颜色,却是苏延一所看到过的女子中之最。
他认得那张脸。
前不久杨右丞府上举办的花会。他陪着主上也一并去了的,虽然并未久待,只是略坐了会算了应了杨右丞的面子情便就走了,可却不曾错过荷塘池水那处发生的那幕好戏。
杨三小姐落水,被新科探花颜相公所救,后来两家便趁势商讨结亲,被传为一时佳话,可事实的真相如何,恐怕除了那时恰好在岸边的他和主上两人之外。连船上的人都不清楚吧?
那日主上听说裴家大奶奶跟着众位小姐去游湖戏水,便追随着她身影在岸上踱步,人人都只当主上是在看那满塘的荷花,只有他知道,主上的眼中没有荷花,只有裴大奶奶。
他纵然倍感无力。可主上的意思却是他无可违逆的,再说,身为一个男人,心里也总是有几分对主上的同情与可怜,裴大奶奶已经嫁人,这事实无可改变,主上便是心中再痛,也不过只能像这样远远地,隔着几重荷叶瞥一眼她的身影,因此他再无奈,也只好跟在主上身后。
可正因如此,却让他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他看得分明,船头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本是想要将裴大奶奶推下水的,只是因缘巧合,却不知道怎得令得杨家四小姐入了水,他当时心下感叹最毒妇人心,却又暗暗松了口气。
若是当真入水的是裴大奶奶,主上怕是要……
这事虽然以佳话揭过去了,可他却记住了那张美丽而丑恶的脸。
因此,苏延一才会感到惊愕,因为这会躺在杨家五爷身侧的女子,正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杨四小姐乐霓,兄妹乱.伦,这可是要遭天打五雷轰的禁忌啊!
韩修双眼微眯,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杨文秉这回算是偷鸡不成蚀了把米,他算计人不成,这回连里子面子都要丢了干净了。”
他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杀机,冷笑着说道,“延一,闹出点动静来,让这些盛京城的名门公子哥们都瞧瞧,杨家的人都是什么样的货色!”
整件事再简单不过了,杨文秉在带来的酒水中下了药,那些舞娘亦是他不知道从何处弄了来的,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还未可知,但做戏要做全套,若是整屋子的人皆都醉了,他却还清醒着,难免要惹人怀疑,他便当真也弄醉了自己。
到时,便是有人起了疑心,他大可一脸委屈地辩解,“我也人事不省呢!”
可现下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位杨四小姐因为口不能言是个哑子,甚少出现在盛京的交际场合,可前些日子杨府那场花会上她却是时刻陪在杨三小姐身边出现过的,以她容貌,见过她的人自然不会忘记,客院中的那些贵公子们,十有**都该认得她的。
众口铄金,便算他兄妹并无发生什么的,也要被坐实恶名了,杨五的前程便算是毁了,杨四小姐……若非出家清修,便也只有死路一条。
韩修不由有些暗叹做这手脚的人行事狠绝,倒是颇得他心意,对付杨家这样的小人,便该以这样的法子重重回击,杨五也要,杨四小姐也罢,都不值得同情。
这时,被外头声响吵到了的客人们纷纷有了动静,隔壁的门扉开了,裴静宵满脸惺忪地透了出来问道,“发生了何事?”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