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孟宜春想起扉娘前几日说的话,紧走几步与富隆泰并肩:“你说有三只凤凰,我说只有两只,你信不信?“
富隆泰也不示弱:“当然不信。其实那两只倒无所谓,只要那一只便够了,你说是不是?“
说话间已到门口,院公见来了一群儒生,不敢怠慢,忙将他们引进大厅里。金凤凰亲自迎出来,奉上十二分的殷勤,吩咐厨房治办酒席上来,又叫了一半女乐来歌舞助兴。
“金妈妈,怎么有好东西尽藏着掖着?“富隆泰斜着眼看向金凤凰。
“不瞒各位,敝处是新到了几位贵人,不过技艺不熟,让各位相公见笑了。“
富隆泰却不依了:“什么技艺不技艺的?叫下来说个话儿,抿一两盅酒儿总可以吧?
金凤凰看了一眼闷不做声的孟宜春,又看了看聒噪不休的富隆泰,感觉今日气氛有些微妙。她点头应承,一会儿就从楼上下来两个二八少女。
一看那两人,富隆泰就坐不住了,他一下就站起来,眼睛逼视金凤凰:“还有一位县令千金呢?怎么不一并叫下来?”
金凤凰强忍着不快,淡淡地答:“那一位身子骨儿弱,如今病着呢!”
早上还活蹦乱跳的跑到前廊看自己的笑话呢,怎么说病就病了?富隆泰明白这是托辞:“叫下来乐一乐,说不定病就去了呢?”
金凤凰忍不住把脸一沉,要不是还有别的儒生在场,她老早就赶了这人出去。
“这位相公说话可笑,咱官家的姑娘可不比私馆的窑姐儿,身子尊贵着呢,病了自然要卧床好生将养。”
富隆泰还要说话,这时众监生纷纷劝他,这不是来了两只凤凰么?尚书千金都下场了,还紧咬着个县令千金作甚?
富隆泰看一眼怡然自得的孟宜春,心里万般不甘也只有坐下来。酒喝在嘴里又酸又苦:白白费了银钱啊!
席间监生们高谈阔论,先从闯贼在襄阳称王谈起,再谈到皇爷瞒着朝野众人私下令陈新甲与鞑子议和之事,议和是皇爷自己的主张,不料陈新甲泄露了消息,惹起了众怒,处置了陈新甲,和议自然就破裂了。
多数人认为向鞑子议和乃是“损威辱国,诅师养患”。也有几个人认为“策辽事者,宜和不宜战”,先稳住鞑子,平了内寇再图外患亦不迟。
最后话题扯到鞑子身上,因为鞑子攻下松山、塔山,兵锋再往里进就是山海关了。众人正议得热闹,闷声吃喝的富隆泰突然插了一句:“这山海关就好比处子那道门,此关一破,大明朝就完蛋了。”
监生们对他的口无遮拦是见惯了的,听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句,也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纷纷看了他一两眼。
富隆泰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不免有些得意:把明廷大好江山比作一个体态丰腴无比诱人的处子,把满人比作欲逞凶的暴徒,真是妙绝的比喻啊,也就是自己,这些终日做八股的酸丁们是打破脑壳也想不出来的吧?
他忍不住佩服自己,回去的路上,他走得一摇一晃,脑子里却还想着监生们的议论,想到议和破裂,满骑兵很可能就兵锋直插山海关,醉醺醺的头脑就大热。
“插!插!插……”
众人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到他身上:“富例监,插什么?”
富隆泰被这一问,酒醒了大半,他尴尬地笑笑:“没什么,酒话,酒话,嘿……”
同时他想起了今天躲着自己没出场的那只凤凰,虽然这位曾经的孟家少夫人绝不会是处子了……(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