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洗三礼这天,田府宾客如云,杨氏抱着襁褓中的芷娘到厅堂里露了个面,便匆匆返回住处。
姿娘躺在小床上,裹在布条里的一双脚丫肿的像极度发酵的馒头,眼睛哭得像两只烂桃儿,足部骨断筋折的高热传遍全身,额头滚烫,不能进食,全靠渴水汁维持。见母亲抱着芷娘进来,她停了呻吟,撑起半个身子,热切地望着母亲手中的小襁褓。“娘,给我瞧瞧妹妹。”
“快躺回去”杨姨娘坐在床沿上,将襁褓搁在姿娘枕头边。姿娘侧身看了一会,伸出一根白胖小指头去戳芷娘的脸蛋。芷娘“哇”一声大哭起来。姿娘皱起眉毛:“这般好哭,等到像我这般大时,有你哭的”
无心的稚语,让杨姨娘心口割了一刀似的,隐隐作痛。
“娘,她为何叫芷娘?”
“不知,你爹取的名儿。”杨姨娘敷衍女儿。
“不对大姐姐叫扉娘,因为她是长,我叫姿娘,从前大姐姐说过,因为我是老2、次女,合起来便是姿,姐姐说,爹学问最大了,这世上谁也及不上他。照这么说,妹妹行三,该叫三娘、珊娘什么的,可这芷字儿算什么呀?”
杨姨娘听女儿一番直白的言语,心里的酸涩一下就涌到眼角。刚刚踏进门槛的侍婢乔氏,一听这话,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珠胎初结的小腹,初孕的喜悦也变成了忐忑。
这都叫上止娘了,这肚里倘若还是女儿,可怎么好?外人会笑话县令家里开了个窑厂,专门弄瓦片儿,老爷会嫌自己肚子不争气么?老爷会生气么?会不会一气之下连名儿也不给取了?
得不到答复的姿娘,望望两个表情沉重的女人,觉得气氛不对,乖觉地闭了嘴巴。暂时忽略的疼痛再次清晰尖锐起来,姿娘忍不住哀叫出声。杨姨娘柔声安慰:“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啊”
“娘,拿开这布条儿好不好?疼死了,她们硬把我四个小趾头折到反面去了,上面就剩个大的,孤零零的,它难受,我也难受啊”
“忍着啊”杨姨娘红着眼睛,只能反复地用这简单的字句安抚女儿,除此以外,她还能说什么呢?
“听说大姐七岁那年缠脚,疼得受不过,随口念了一句ˊ我为金枝苦,不若寒家女ˋ,爹稀罕得不得了,专门请了老先生来教,是不是有这事?“
“嗯,有这事,不过不是专门请的先生,是跟着兄长就的学,一个屋里念了几年书“
“姐姐好生伶俐呢……“姿娘暂时忘了疼痛,一脸向往,”我也疼,可我啥也念不出来“
杨姨娘又好气又好笑,轻声呵斥女儿:“会作诗有什么好?学好女工针黹最要紧。“然后重重叹了口气,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果然不假,扉娘那丫头,便是给诗词句儿害的
注:古时生儿叫“弄璋“,生女叫”弄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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