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弄污了鞋袜,就这么唐突地跑进姐姐干净雅致散着香气的绣房,身后还拖了两行印迹……
姿娘窘迫地盯着自己两只脚丫,愣了一会,转身就往外跑。不防一只温软的手伸出来,将她揽了过去。
或许是这两月来心思与身体的磨合,它们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统一,怀中这个原本陌生的小人儿,是她的亲妹妹,她抚着姿娘柔软的发丝、黑漆漆的小脑袋,胸口生出几许热意。所以她叫下不知危险攀爬的姿娘,叫她进房,悲悯地看她一双完好的天足。
“再过几天,你的脚就跟姐姐的一个模样了,你知不知道?”
姿娘点头,有些受宠若惊,娘总在说,姐姐是嫡出的、尊贵的,是该敬而远之的……
“你怕不怕?”
“娘说了,只有一点点疼,像被蚂蚁咬了一口,忍一忍就过去了,缠好了才有后福呢,女孩儿家都这样,不然就别做女孩儿。”姿娘的回答很傻很天真。
扉娘无声地叹息,外间世道大乱,芮城县的安宁还能持续多久?这时候缠足,真不是时候啊
扉娘兀自忧心,姿娘的母亲杨姨娘却不领情。姿娘回到东院,见了母亲就道:“今儿去西院采月桂花,姐姐喊我上去,还抱了我呢”
是么?这个向来自矜身份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亲和了?杨姨娘纳闷:“她跟你说了什么?”
“姐姐可怜我,说这会儿缠脚不是时候。”
杨姨娘一怔,兵荒马乱的年月,不赶早趁着安宁时候把事办了,等乱将起来,岂不耽误了?杨姨娘心里顿时就别扭起来。
夜晚,圆月还未升起,田府一家已坐在后园角亭里准备赏月,食案正中照例是一张盘碟大小的月团,周围佐以果品蒸蟹,满满当当一大桌好不热闹。田孺人将大月团分成小块,头一块放入田吾正面前的小碟子里,跟着一块放在一旁空碟里,算是长子怀恩的,接下来依次是田孺人自己、杨姨娘、扉娘、姿娘。
做完这一切,一轮冰月适时地从梢叶间升起,洒下一地请冷冷的光,满院月桂馨香,被月光一照,那香甜的气息似乎比白日里更馥郁了一些。
每个人都沐了一身柔和的清辉,吸了一腔子的幽香,月光与花香,这两样东西最能抚人心神的,扉娘看着这温馨如画的场景,心里却无法沉静下来。一家人难得如此齐聚,每个人多少都含了些闲适的笑意,祥和而安宁,多少纷芜的心思此刻都被压到了暗处。
扉娘知道,这个中秋,必定是迄今为止田家最糟糕的一个中秋,她双手紧握成拳,深深地吸气,良辰美景团圆夜,她本不该给大家添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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