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渡过来的,为了躲避家乡正在发生的一场战乱。这些人多是乡绅富农,眼光短浅了些,依仗有些家资,纷纷往“固若金汤”的县城里跑,将空落落的县城和田吾正的心填的稍稍充实了些。
回到后衙,孺人迎上来问:“老爷,这城里折腾个不休,又修墙又挖沟的,到底顶不顶用啊?”她只一语便道出了芮城全县百姓惶惶不安的心思。田吾正被问得心里又添了一道堵。“老爷,万一贼来了,这城守不住可怎么好?那些人都是又楞又不要命的主儿,咱一家要早作打算哪”
“你要如何打算?”
“咱走吧”
“走到哪里去?”田吾正苦笑。
“咱回江南去,归隐泉林,做个安安乐乐富家翁,强似在这风口浪尖上滚”
“胡言贼兵未至,我这堂堂县令倒先跑了,叫我颜面何存?非但对不住朝廷厚恩,亦羞了泉下先人真真的妇人之见”
朝廷厚恩?十几年仕途,到头来还不只是个七品县令?谈什么恩不恩的,田孺人心里不以为然。“咱不稀罕什么朝廷…”
“由不得你稀罕不稀罕,如今朝廷拿反贼没有办法,对付我一个小小县令,办法多的是”
田孺人哑然,仲怔了一会,又试探着问:“那…老爷辞官还不成么?”
本县首富张朝奉的大庄院在明月街,今日刚刚贱卖了,准备合家北上安居。一清早张宅就闹哄哄地忙碌起来,一个多时辰后,车马在明月街排成一条齐肃肃的长龙。张朝奉一声令下,车马启动,载着细软与家眷朝北门进发。车上的女人们纷纷探头,回望那两扇铜环大门,泪珠子滚了一路。
庞大的队伍招摇过市,荡起一条灰蒙蒙的大尾巴,被扫到的人眯起眼盯着这支奢华的车马队伍,又羡又恨地朝地下连声呸呸,骂几句毫无意义的粗口:“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呀”“德性一出城就被响马抢个精溜”
这些人精神抖擞地骂完了,立即就焉了下来。火铳弹子乱飞的年月谁不想寻个安宁地方过日子呢,能跑的都跑得差不多了,剩下这些个,不是才从乡里上来的浅眼皮乡佬,就是些寒碜人家,短钱少两,雇不起车马,盘费不足,别说走到天子脚下去避难,恐怕连陪都也走不到,就饿毙在半道上了,落个客死异乡的挂落,岂不更是凄惶事实上马上要往阎罗殿里投胎的可能就是这些留在城里的人,要死也得死在生处,生死同体了账罢了。
“太爷来了太爷来了”有人在嚷,路上行人纷纷避让。太爷都没跑,咱瞎着什么急?刚刚还沮丧不已的人们看到县令的官轿,心里又宽慰不少。
田吾正坐在四人抬的官轿里迎面过来,他的方向与张朝奉相反,正是明月街的张宅,但他要拜访的人却不是张朝奉,而是这所豪阔庄院的新主人,风陵渡乡的孟积珍孟朝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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