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月洞门,五六步远,对于扉娘来说,已算是世上最亲厚的距离了。
田孺人落在女儿身上的眼神也变得十分古怪,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物体,探究、怀疑、迷茫,种种情绪糅合在一起,让那双温和的眼睛失去了温度。有一回她逾越了界限,闯过头顶的符咒,疯狂地冲进院里来,往扉娘身上扑。扉娘心里一丝暖意刚刚升起,还没等回过神,田孺人就已扳住她的肩膀奋力摇晃,似乎想晃出她体内的那个异物。
“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来呀”
扉娘被摇得快要散架,呻吟道:“娘,我是扉娘,我就是你的女儿呀”
“胡说骗人你是狐妖你是妲己”田孺人停了手,瞪起一双愤怒的眼死死盯着她,“我的女儿为何醒了就变了个人?为何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何与我这做娘的不亲厚了?为何……”
田孺人句句是实,自己的确已经不是扉娘了。
她不知道那些道士是如何看穿她的,高悬的符咒她原本不屑,以为对自己不会伤及分毫。但是连日来的幽闭隔绝,让她内心有了一些动摇,她感觉到了微妙的伤害,那柄利剑困住她,一点点切割自己的肌肤,损耗自己的精神元气,将自己变成陷阱中待死的兽。
田孺人的话对她伤害更大,这个慈和的女人不再承认自己了,这一瞬间她变得异常清醒,在这世间,她没有一个亲人,甚至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春芽被自己赶走再不会回来,银钿被自己吓疯了……绝望袭来,瞬间就将她裹得透不出气,她捂住脸扭着小脚跌跌撞撞地跑回绣房……
不出几日功夫,田吾正病势大见好转。为他医治的是百草堂主人、本县名医赵大经。田孺人本不想找这个赵大夫,因为前不久女儿患病,就是慕名请的这位赵大夫,不料这位名医竟把女儿治死了。但丈夫点了名要请他,自己也违拗不得。
而这位赵大夫亦不愿来,一个多月过去了,县衙后宅那幢小楼在他看来还是阴森森的叫人害怕。他坚信没有一个死人能在棺材里待了三天还能活生生的爬将出来。也因为这桩事,自己的医馆生意冷清不少,同行趁机排挤抢客,这一个月的日子过得郁闷极了。从哪里失去的,就该从哪里找回来,妻子赵白氏劝他,于是他来了。
赵大经刚一踏入县衙时还有些不大自在,待他见到病人号完脉之后,立即就变得成竹在胸气定神闲了,好像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人,就算他治不好的病人别人越发治不好似的。他从容道来:“太爷脉形来盛去衰,涩而不畅,当为郁症。又兼沉而无力,气虚血亏,当是积劳以致风邪入侵所致。肝火郁结不畅,皮毛闭塞,火不能泄,邪不能发,血不行藏而妄行,当用药散结。”当下就开了一副逍遥散混以丹皮、地黄等温补之物。
不过七八日功夫,田吾正已然痊愈。
这一场病,道士、医流轮番的来,道士来时说出妖邪方位田吾正赞“慧眼”,医倌来时说出症结田吾正赞“高明”,而今痊愈,到底该算哪一家的功劳呢?
求票票求收藏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