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我和陶潜相互对视一眼,陶潜伸手卸下后背的竹篓放于潭边,拿出腰间别着的竹筒弯身去灌潭水,随着水流和水泡鼓动的声音,身周诡秘的寂静总算被打破。
低身用手心捧了些潭水灌入口中,甘甜的潭水顺着喉口直入心肺,霎时间仿佛都可以闻到不远处山花的清甜和绚烂。
“陶潜,”我说,“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后山过于安静?”
陶潜就着半蹲的姿势抬头向远处碧蓝的天空望去,半晌才道:“这不入秋了,没准往日喧嚣的鸟兽都南迁了。”
“……”陶潜的这个答案我不能否定其中有几分根据,但我听得出来,他不是很在意我的担忧。
待把竹筒灌满,陶潜起身四下望了望,随即指指身后树叶掩映的树林,有些吞吐的道:“那个……我、我有点事去那边一下,你……你等等啊……”语未落,他一张脸已经粉红犹若桃瓣。
自然知道他口中“有点事”指的是什么,人有三急嘛,就算我这个曾经做过神仙的,也不能免去世俗的吃喝拉撒睡。
好笑的看着陶潜匆匆忙忙转身的模样,我低身又用潭水清洗了一下沾了泥土的双手……
世间有许多事情都是无法预料的,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我情愿今天没有在寒潭边出现过。那样,我就不会遇到他,如果没有遇到他,或许,我此生也就如此平平淡淡的过了,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又如何!
美男出浴图,这是我几辈子不曾奢想的场景,然而今时今日,上天却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
水花由寒潭之下冲涌而出,伴随着这一朵朵犹若水晶般的水花,一个冰肌玉骨的美人在水花的中央脱水而出,宛如游龙。雪白的长发犹若不远处从高耸断壁下直垂而下的白练瀑布,成股的清冽甘甜顺着他毫无瑕疵的脸庞轻巧滑下。
白发白眉,因为毛发都是白的,所以全身也看不到一粒毛孔,若不是那张与正常人相较无异的脸色,我都要以为这出水美男是不是患上了白化病。
我从未见过如此干净的男人,不!不仅仅是男人,连女人也要包括在内。在我所认识或者是见过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能有面前这个男人的纯真气质,就好像他置身的这一潭清水,被周围的山林保护的太好,根本无缘沾染世俗的喧嚣。
在我的盯视下,男人深深呼吸一口独属山林间的空气,继而缓缓睁开紧闭着的双眸,我这时才发现,连同他轻颤的眼睫,都是雪白的颜色。
男人没有让我失望,他的眸子和他的外在气质一样干净无暇。一个人的外表可以作假,但一个人的眼睛却不能将谎言表达的圆满,我看得分明,男人黑洞洞的瞳仁里,除了他眼前所看到的景物,别无其他。
没有算计,没有功利,没有人世间龌龊的尔虞我诈。
这一刻,心钝钝的痛。
由潭水下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就好像是一面镜子,他的反衬让我感受到一阵阵悲哀,是对自身的悲哀——我自惭形秽。
不可否认,我嫉妒男人的无邪与纯真,这两样东西在我的生命中,好像从未出现过。起码,在我有限的记忆力,我的存在就是轩辕氏与姜九黎互相制约的工具。我就是一枚上位者用于博弈的棋子,一枚根本不需要纯真无邪的棋子。
被我久久的凝视,男人终有所觉。
干净而不带一丝温度的黑瞳倏然撞上我的视线。
失神的我又是一怔,朝男人眨了眨眼,男人眸中没有任何起伏,一步步,在水中的身躯与我越来越近。
我忽然间变得紧张起来,为自己的世俗感到自卑。目光微闪,我撇开与男人相对的视线,再回眸时,男人已经上岸,而光裸的身躯上,也已披上一件雪白雪白的丝质长衣。
从男人的穿着就可见他的尊贵,这一点更让我嫉妒的身心不舒服。双眉不自觉攒起,男人刚想无视我的存在侧身离去,我张口喝住他:“等等!”
男人转身的动作一顿,无波的双眸又次与我相对,我双唇蠕动了半天,才语含怒气的说道:“你穿白色的衣服真是难看!”本来形象都够纯洁的了,还真就锦上添花的又穿了件雪白雪白的长衣,虽然性别不同没有多大的可比性,可他终究是个男人,居然让我这个女人在他面前感到自惭形秽,任何女人都会无可忍受。(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