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厢里我顺手掇起一个圆滚滚的不明物体,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米糊糊那小脑门上飞了过去,砰的一声,我看到一枚水煮蛋被震裂了橘红色的壳子,我同时也看到了某糊糊的脸上被我气成了橘红色。
“哼——你再敢和我这么说话,我就让你和你家主子拥有同等待遇!”也不管这句话会招来如何的诽谤,我说完了就撂下帘子,再也不想多语。
我的担心并不是我随口说说,而是一种感觉,和以往的第六感不同,这次是结合了天时和地处的环境。
若说禾契笙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他的身体已经比才入马车时更加僵硬,这对于死人来说很正常,可他……他不完全是死人不是吗?低等旱魃也叫僵尸,什么叫僵尸?全身僵化的尸体,禾契笙现在的状态,无异就是正在僵化。
尸变……我脑海里突地想起这个可怕的词。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很快隐没入坐落于西方的山脉,树木丛生的山脉霎时间被残余的金红光线镀上一层血色边框,偶有山风吹过,丛生的树木顺着风势形成一波一波向前推动的波浪,而镀在其上的血色边框,也软化了般随之起起伏伏,最后落入行人眼中的,只剩下如波浪一般汹涌着的血海。
心中恐惧顿起,身体上根根毛发倒竖,我下意识放开禾契笙的手,向着与他相反的方向挪去,几乎没挪出多远我的后背就已经抵靠在了马车内壁上,自我烘托出的紧张气氛令我的呼吸都不自觉加快。
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鼓起车帘,血染的残阳随着山风一同进入空寂的马车内,我反射性回身将身边被鼓起的车帘按住。却透过另一侧车窗投射进来的残阳,看到投射在车壁上越来越庞大的一个黑影。
怔怔望着车壁上倒映着的越来越庞大的黑影,我大吞一口唾沫。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喘气,更不敢回头。我觉得那个黑影越来越大也离我越来越近,我的身体在不可查见的颤抖。但是我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因为我知道,如果此时马车内传出我的尖叫,护在马车之外的米糊糊、面糊糊和皇家侍卫常公公他们,都要遭殃。
我的预料没有错,我的感觉更没有错。身后的庞然黑影就是禾契笙,他的身量虽然没有变化。但他的气质和从前相差了不止一个等级,和昨日那些个嗜血的怪物,竟没有太大的区别。
禾契笙已经距离我不到一寸,他俯下身来,动作迟缓,思索间我并未感受到他的呼吸,心下不免存了些疑惑。如果按照姬公孙所说,禾契笙的存在绝不亚于素,想起素,他的举止和生活习惯。和人类没有任何差别,当然,这要在他不变身的情况下;循着素这个例子,禾契笙也应该能够〖自〗由呼吸如同人类。但为何……
闭了闭眼,我缓慢地将背对着禾契笙的身体转过来,视线一点点挪移到他的身上,当视线对上他一双血红的眸子时,我之前所抱的一些侥幸心理彻底沦为空想。
不!结果不应该是这样的!禾契笙怎么可能变成我所憎恶的嗜血怪物?不不不!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哪里?哪里呢?
……我猛地睁大眼睛。血!是血!我的血!姬公孙说过要七七四十九天的,可易初莲偏偏要用我的血催促禾契笙苏醒,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才使得禾契笙变成现在这副更加不堪的模样么?
禾契笙血红的眸子里透露出〖兴〗奋的光芒,好像看见我就像看到可口的食物,启开血红的唇瓣,立时,就有两颗森白可怖的獠牙显露出来,那是两颗从未品尝过鲜血味道的獠牙,所以它们更加的跃跃欲试。
眼见着禾契笙垂头两手禁锢住我的肩膀,就要来咬我的脖子,焦急之下我碰倒了盛装食物的盘子,哐啷之声立马引起车外人的注意,面糊糊从外扬手喊了声“停”立马,前进的队伍不再前进。
“陶……小姐,是不是城主他醒了?”
醒了?是啊,醒了!醒了就要吸人的血!
我知道凭借我的身份禾契笙一新晋的僵尸绝对伤不了我,可怕在面糊糊他们闻声奔上马车,那可就相当于羊入虎口,他们这些好不容易保住性命的,恐怕就真得命丧黄泉了。
抵住禾契笙越发沉重的脑袋,我张了张口,才想对外面喊一声“没有”却见车帘微动,已经耐不住性子的米糊糊率先下马冲过来掀起车帘,当看到我和禾契笙相持的姿势,他震惊地愣在当地。
“城、城主!?”随着米糊糊的惊疑,面糊糊也出现在马车车门处,而被雇来赶车的那个车夫,正用一双迷茫继而变作了然的眼睛看过来。
我知道马车车夫了然的是什么,我和禾契笙此时欲拒还迎的姿势,确实……令人不得不想多。
但事实上,我们此刻的姿势却是极为危险的。
如同听到了马车外的响动,直要用力咬我的禾契笙突然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喉中发出烦躁的低啸声,按在我双肩上的手掌也要离开,身体正缓慢地转向米糊糊和面糊糊的方向。
他的动作令我吃惊不小,反射性,我伸手按住他即将转圜的身体,继而使出浑身解数把他稳稳禁锢入胸前,在确定他不会突然冲出咬伤车外的众人后,我扭头朝面糊糊和米糊糊投去警告一瞥,随即用力摇了摇头,道:“快离……”“开”字还未开口,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双目惊恐的瞪大,我闻到一股熟悉的血腥之气,同时脖颈上传来阵阵被撕扯的火辣痛楚。
什么叫现世报?娘个圈圈的,我这就是!
我想我的脖子就快要被禾契笙咬断了,虽然禾契笙咬着的是背对众人的那一面,但从我突变的脸色,除了车夫不明白情况之外,面糊糊和米糊糊已经大致明白了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以为米糊糊一定会为此感到大仇得报的痛快。但见他突然变得雪白的脸色,我却一霎又莽然了。
艰难的摇摇头:“快、快走,把车帘放下!谁、谁也不、不许进来!姬公孙也不可以!”不是我怕禾契笙发狂怎样怎样姬公孙。我是怕姬公孙发怒怎样怎样禾契笙。
⊙﹏⊙b汗~姬公孙要是知道我这样想,他……估摸着他真会甩我一锅贴。
面糊糊脸上犹疑不定:“陶小姐,这……”
再没那么多好脾气。我狂吼一声:“滚——”不等面糊糊说话,赶车的车夫已经把车帘放了下去。一边口里还责怪着面糊糊道:“小子,你怎么这么没眼色,没看见你们家主子正在逍遥快活,有什么事等他们快活够了再说,去去去——”马车夫居然反客为主。
马车夫以为他自己正在说的是一个笑话,但听在面糊糊的耳里,却如同箴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及时出手阻止了又要上前去马车查探的米糊糊:“去公主处通传,命队伍在这里暂歇一晚,任何人不许靠近城主的马车!”
米糊糊先是不想听令,但兄弟一心,他很快了解到弟弟此时心中的想法,转身便去了前方易初莲所在的马车。
不一时,前行的队伍就停驻在当地,前方易初莲的马车距离我们这边遥遥足有一里远,想必这也是面糊糊的意思。
面糊糊和米糊糊或许还会听我的话,但姬公孙绝对不会听我的话。我吩咐了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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