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您觉得后厨总管此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给你?”
易初莲并不急于回答,也不急于探究禾契笙和鬼手究竟交流了些什么,静静地等待了半盏差的功夫,她悠然道:“是关于你的事情。”
“关于我的?”心凉如冰的那种感觉再次出现,我说:“你能明白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易初莲缓缓摇头:“后厨总管也被世人奉为驭鬼圣手,不知道叶叶可否知道?”
在易初莲的扶持下,我靠坐在马车内壁旁,听到她的反问,我点点头:“曾经听禾城主提到过。”
易初莲目光微闪,垂眸勾唇意味深长地朝我瞥了一眼,心骤然一缩,我摇手道:“公主别误会,城主告诉我……”并没有其他意思,你……表误会……为毛我总是要和易初莲反复强调“表误会”,为毛啊为毛!
话未说完,就被易初莲半路打断,她宽容地笑笑,说:“我并没有误会什么。契笙他把这件事告诉你,说明了他对你的信任,想必你现在在他心中的地位。已可以同米糊糊面糊糊匹敌了。”
米糊糊面糊糊?呃……还是不要和他们匹敌了,很明显我现在的工作量要比他们俩轻松加愉悦,要是哪天禾契笙真的像对米糊糊和面糊糊那般信任我。还不得更加没有限度的奴役我?
我努力牵起两边嘴角,露出一个不是笑容的笑容。岔开话题道:“公主,您能听懂厨师大叔和禾契笙的交流?”
“听?”易初莲笑得甜美至极,随即摇摇头:“鬼手想和谁沟通,就只有谁能够听到和明白,旁人……”没再说下去,只是她的头又次缓慢的摇了摇。
我说:“听公主的意思,好似很了解鬼手。那……不知道他的话可不可信?”实是想起了不久前鬼手对我的那句告诫,我才会如此问易初莲,真的很想知道鬼手那句告诫有几成的可信度,内心却也矛盾听到那个不愿听到的结果。
易初莲很是诧异:“鬼手的话可不可信?难道叶叶你听到鬼手说话了?”
易初莲的惊诧让我没有了说下去的勇气和把握,踌躇半晌,我撇眸看了看角落里仍自无动于衷暗自交流着的禾契笙和鬼手,点点头,我说:“就在不久前,厨师大叔对我说……说我此次进京将、将有……”
“丫头!”
眼睛不自觉眯起,我恶狠狠瞪向打断我说话的禾契笙。没好气道:“干嘛?”
禾契笙说:“丫头,你现在就回倾城雅悦。”
怔了怔:“为什么?”
“鬼手向来惜字如金,”禾契笙说,“他从不会向人主动表露真迹。他既然能够告知你此去京城有血光之灾,那前路之上定然就会有暗藏的危机等着你,你回去,尚可躲过此灾祸。”某奸商说的坚定异常,神情一丝不苟,完全是命令的口吻。
不是我不相信鬼手的话,也不是叛逆心泛滥非要和禾契笙对着干,着实是现在的那个倾城雅悦怎的毫无保障,没有禾契笙,没有米糊糊颌面糊糊,没有驭鬼圣手厨师大叔,没了他们的支撑,倾城雅悦再辉煌再热闹也丧失了往日的安全感,之所以会不惜颠簸和禾契笙一路前往京城,为的就是让那份安全感不会丧失。
身体乏力,但阻挡不了我脑袋拨浪鼓似的猛摇,学着禾契笙的样子,我也语气坚定,而且脸上同样出现了一丝不苟和谨慎肃然:“不,我不回去!”
禾契笙爱心泛滥,再再次像摸小狗一样摸摸我头顶稚发:“乖,京城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就只有几座枯山,街市也不如北旻城那般热闹,而且我此次进京是奉了圣命,根本抽不出时间和你游玩,你去了也只能在客栈之中无聊消磨时日,还要承受一路颠簸,你看看你这两条受伤的腿……所以说,你还是回北旻,这样于你没有任何坏处。”
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中了某些人为我设置的圈套,我眯着眼睛深深往日禾契笙投射过来的目光:“禾契笙,你故意的吧。”
禾契笙眨眨眼,本来奸诈的狐狸眼此时充盈满了无辜的波光,令我有些后悔刚刚语气里的怀疑和质问。他说:“丫头,你这话可是何意?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产生如此误解?”
心微微动摇,但我并不想就此罢休,我说:“让我骑马,让我受伤,你这一切都是故意安排好了的吧?”目的就是不想让我和你共赴京城。
某奸商就像遭受到了多么大的打击,一瞬垮了脸,摊手道:“丫头,你这可是真真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故意让你受伤?”意有所指地瞥向我那两条已被易初莲包裹了的腿根,原本两条骨肉均匀的腿,现在被包扎的活像两根变了质长了白毛的香肠。
其实我原意是想就此放过他的,但观之他脸上过分夸张的形容,原谅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反是哼笑一声道:“那你倒让厨师大叔说说,我去京城,究竟会有什么样的血光之灾等着我?”欺负我弱质女流是吧,欺负我头脑不如你精明是吧,欺负我身边没有像厨师大叔这样的能人是吧,哼——你今天若是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休想让我改变进京的想法!
……咳咳,就算你讲出个所以然来,我照样不会改变进京的想法,老子现在就是,小龟龟吃秤砣,铁了心肝肺了。
禾契笙眉端微不可见地跳了跳,撇眸鬼手:“腌臜,你来告诉丫头,她会有何等血光之灾?”
鬼手向来沉稳安静,就是那种雷打不动的性子,可现在他却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嘴角抽搐,张了张嘴,可惜努力了半天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抬手指指自己的喉咙,向禾契笙打了个收势以作示意,我看不懂鬼手的收势是什么意思,但易初莲似乎懂得,只见她在看了鬼手的手势后,忍不住掩唇,显然是在忍笑。
瞬间我明白了许多,我阴森着目光朝禾契笙看去,勾唇邪笑道:“你果然是在设圈套算计我,对不对!?”尼玛禾契笙,这种事你都能干的出来,若是从前,老子非要告你个故意伤害罪不可!
被戳穿了诡计,禾契笙也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愧疚,警告般向鬼手望了一眼,他没有丝毫的玩笑之意,郑重和我说道:“丫头,你应该知道,我不会算计你。”
望天翻白眼:“你没少算计我。”
“例如呢?”某奸商向来头脑灵活条理分明,凡事得给他拿出证据才行。
我捧着脑袋仔细想了想,还真想不出他算计我的例子来,就最初那次发放工钱他说要克扣了我的工钱,但最终他不但没有克扣,反而是比他人多出几千倍还不止,他没有算计过我,虽然时常被他奴役,但无疑,除了这次我受伤,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
发现我词穷,禾契笙旧话重提:“回去,现在就返回北旻,我会让米糊糊和面糊糊一起护送你至倾城雅悦。”
不明白为何禾契笙会突然这么急于让我返回倾城雅悦,但我知道,凡事都是有原因的。
我说:“为什么?你为什么早在出发前不反对我,到了这个时候才决定让我回去?”我更想问,为何偏偏要在我受伤之后让我回去?我双腿的伤,他究竟是不是故意为之?
禾契笙的脸上,破天荒出现了烦躁,他深深吞吐一回,用命令的口吻道:“难道我说的话你要违抗?”
最懒的给他个奸商面子,我好不忌惮地回道:“你说的话又不是圣旨,何谈的违抗?”
“若我今日所说的话就是圣旨呢?”禾契笙拧眉反问。
我蓦地一怔:“你、你什么意思?”
禾契笙深吸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无奈道:“圣上今日传来的口谕,命我独自上京,绝对不可以由你跟随,若然违抗,不仅要剥夺我禾家皇商这一衔位,还将收回除北旻之外其他四座城池里倾城雅悦的经营权。”
“呃……”圣上……禾契笙口中所说的圣上,岂不就是易钧容?他抽哪门子的疯,我上不上惊与他有毛关系?而且他的惩罚是不是也忒狠了,明明是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可惩罚下来全全落到禾契笙身上,这样看来,最为悲摧的,不是我,而是禾契笙,我不跟着他去京城倒好,若然我非要以身试皇权,最后遭殃的反而是禾契笙。不觉,我为之刚才对他的误解产生深深愧疚,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发,抿唇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上京吗?”帝都哇,想想都觉得威严,禾契笙虽然说晷宫国的京城里除了几座枯山和不怎么热闹的集市,但我知道他那只是不想让我上京的劝说之词,真正的帝都绝对不会是他口中所形容的不堪。(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