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姜九黎亦步亦趋,生怕跟的慢了蹦出一个跳尸来把我活活吓死。
。。小路弯弯曲曲直通了好远,路面上被风卷下来的粉色桃料铺盖了厚孕一层,踩上去软软的,鼻息间也香香的。走出去不远,就见一棵桃树上留下之前跳尸来过的证据,大棵的桃树,生生被折断了枝干,而从那枝干的断面里,正源源涌出鲜红色的液体。
忍不住大张了嘴巴小小惊讶一把,我指着树断面上红色的液体,少见多怪地问姜九黎:“那个、那个是什么?”
“那棵桃树的血。”姜九黎见怪不怪,神色如常地回说。
“血?”我更加掩饰不去惊讶之意“桃树怎么可能会流血?”难道它们都是人变得?这世界僵尸都有了,魔族都有了,神界也是存在的,人变桃树应该也是有可能的,是不?
“这里曾经是一处古战场”姜九黎说,他的双目遥遥望着远处,似乎神思并不在他所回答的问题上,却又不像是在和我说故事。“很文很久以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战役,大批的妖精,大批的魔怪,大批的人类,更有不计其数的不知名生灵,死于那场战役,这片大地,曾经是广袤的原野,可是经过那次洗劫,大地被血水浸泡,灌木树丛以及其他草本全数死亡,只有一棵盛放正艳的桃huā树,不仅没有枯萎,反而huā开得越发如火如荼,经过万年的演变,一棵桃huā树变作无数棵桃huā树,也就成就了今日的旱魃域,那huā开正艳的颜色,是他们族群的象征。
随姜九黎一同,目光悠远地望向未知的远方,我说:“早知道这四季盛放的桃huā有故事,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故事。”姜九黎从胸中溢出一声哼笑:“确实,它只是个故事,是一个谁也改变不了的故事,一个国家的成立与兴旺,都不止由这么一个血淋淋的故事组成的。”沉默着,心中将姜九黎的话想了又想,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也就保持着这种默然,同他继续向前赶路。
姜九黎的茅草屋靠近北曼城,而这片桃huā林又实在不小,当初误入时因为有那个僵猎鬼面的指引,所以我很快便找到了北曼城,但之后又被捉了回来,却是被捆缚在马车上根本无缘知道从北曼城到黑暗之城入口究竟有多远的路程,所以现在和姜九黎走来,只觉路途遥遥无期,走的我是腰腿酸软。
“累了就歇一歇。”前方的姜九黎头也未回的说。
他这个态度,我当然不能说累,所以也不回答,闷着声音,继续跟他向前走,走着走着,姜九黎突然不走了,也不回头,就站在我前面一动不动。
我说:“九黎,我真的不累,咱们继续赶路吧。”
姜九黎没动,更没有说话。心中一凛,他……不会是……又变身了吧。
犹豫着,我还是几步奔到了他身后,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没反应,又拍了拍,还是没反应,使出吃奶的劲儿我噼里啪啦一阵乱拍,嘭的一声,姜九黎侧身就倒在了路面上。
灰色的路面上,粉红桃瓣霎时间就被激扬起飞向半空,huā瓣在半空打了几个回旋,重又落回地面,却因为地面早被姜九黎躺倒时所覆盖,所以,落下的huā瓣雨,全全洒落在姜九黎身上。
银灰色的发线,雪色的肌肤,同发色眸色相同的长衫上,被粉红色的huā瓣一衬托,生生显出几分妖冶来。姜九黎很好看,我一直都觉得他很好看,不像平常红楼粉黛那样脂粉气太强,他的美,是美到骨子里的那种,一种令所有人都能为之骄傲的美。
缓缓地,怕谁发现似的,我把手伸向他的脸颊,然后覆到那张和雪一样白皙、和水一样滑凉的脸颊上。
“九黎?姜九黎?”还是没有反应,不得已,我只好伸手在他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上重重拍了两下,可惜,他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由得急了,有他,我或许可以回到黑暗之城,虽然途中会有危险,但没有他,我是绝对回不去黑暗之城的。如是一想,我更加着急了,照着他那张小白脸就是一顿猛拍,跟敲腰鼓似的。可饶是如此,姜九黎和适才一样,仍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心中猛地掠上一个念头来,他……
不会是死了吧。
手指探上他的鼻息,我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身体也跟着深秋的天气,冷了又冷。
他没有气息了,一点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