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悲伤一点都藏不住地爬上他的眉头。他刚想转身回去,身边的太后突然身子一斜,就这顺着倒了下去。
“母后!”
“太后,太后!”
“……………”
太后因为伤心过度病倒了,这是宫里人始料未及的。太后身子一向健朗,且在永宁远嫁这件事上从来没有做过任何阻挠,反而一再劝永宁要以国事为重。可谁都没想到,太后心中压抑了这么大的痛楚,一心为了大唐把儿女私情都抛了,实在让人敬佩。太医看过都说是心里郁结所致,需要静养。
可不知怎么,太后养病好些日子病非但没好,反而加重的更深了。李雍天性孝顺,自然是愁得茶饭不思,眉头紧皱。皇后日日侍疾,也累得病倒了。现在,韦贤妃、戚修仪和岑才人日日守在太后床边伺候汤药饮食,寸步不离,可还是不见起色。
渐渐地,宫里出了些传言。起先只是在宫女太监口中流传,后来连宫里的主子娘娘都开始念叨,说郁充媛之前就因为属龙和名字里带“文”冲撞了太后,需要禁足一年,可过了两个月就放出来了,可见没有解除禁忌。如果不将让她禁足的话,说不定太后的病会更加加重,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重成什么样子。
这些话,银瓶这个小灵通一字不差的都学给郁致听了,郁致只是淡然一笑。这不过是韦贤妃耍的把戏罢了。她日夜侍奉在太后身边,不知是与太后合谋也好,还是私自借着太后凤体违和这个由头也罢,为的就是针对自己。可这事情李雍和她心里都清楚地很,当初这个“冲撞”
一辞纯粹是太后要治她的一个借口。如今永宁早就远嫁吐蕃,如熙和杨执中之间的事再与太后无关。她自然也就不把这些小把戏放在心上。
秋风渐起,一地枯叶瞬间被扫个清光。郁致听着外面“沙沙”的扫地声,手里拿着书不知怎么,一点都读不进去,便往旁边一撂。吩咐刑五福备了腰舆往紫宸殿去了。
这几日李雍的心情一直都很沉闷,她心里担心他这样郁结不止,怕她也生出病来。本来永宁远嫁他就很难过,眼下太后又病了,对他又是一层打击。如今永宁公主走了,如熙又自如在宫里走动了,手上抬着绿绮也一路跟来了。
郁致来这紫宸殿向来畅通无阻的,她直直进了书房,看到他坐在书桌前,提笔犹豫半响,又放下笔来叹气。
“李郎,有什么烦心事,可否说与我听听?”她缓缓走到他身边,柔声说道他摇摇头,道:“都是些政务上的事情。可这后宫不宁,朕实在没有心情。”
郁致将绿绮安置在一旁的桌上,手抚上琴弦。
“我弹奏一曲,给你解解闷子。”
说罢,一拨琴弦,轻快的琴音欢畅地飞然而上,这音乐的节奏比平日要快些,如清澈溪水一般欢乐地流淌在田间,听了叫人心旷神怡。
李雍也闭着眼陶醉在这优美的琴音中,暂时忘却了烦恼,觉得肩膀上一轻,人也舒服多了。
一曲终了,她微笑着抬起头,看到崔公公站在一旁好像很久了,开口道:“崔公公,有什么事么?”
“外面岑才人求见,皇上,传吗?”
“不用,让她回去吧。”
崔承修斟酌两下,又说道:“岑才人特意说了,是从宁清宫过来的。”
李雍一叹道:“传吧。”
岑淑媛踩着碎步进来了。她一身素净的青色襟裙,头上没有半点朱钗,眼眶下面还能看到重重的乌青,看来是熬了许多夜。
郁致冷眼看着她恭顺的请安行礼,心里暗想,她可真是做戏做全套了,她今日是特意来让李郎看她这幅憔悴的面容,好显示她对太后有多尽孝么。
岑淑媛恭敬地站在一侧,双手覆在身前,欠身道:“皇上,刚才我在宁清宫侍疾,太后说十分想念皇上,不知皇上能否过去。”
他“腾”一下站起来,道:“朕这就过去。”
郁致徐徐站起来,微微一笑道:“怎么今日是岑才人亲自过来请呢?”
“太后床侧有韦贤妃和戚修仪在,臣妾也帮不上什么忙,能为太后过来传个话就是我的福分了。”岑淑媛略低着头,恭顺地回道。
他转过头和她道:“致儿,你也一起过去吧。”
他既然开了。,郁致也不好推脱,虽然那宁清宫对于她来说犹如虎狼之巢穴,但如今太后既然病着,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也就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往宁清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