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香,大约三百多枝,加上边框的重量,往少说也有三四十斤,看着穆婉秋纤细的小身板,三奎额头瞬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儿。
虽说身体瘦弱,可穆婉秋总是跟武师练过,和她父亲专门训练的贴身护卫穆钟没法比,可做这些粗活却不是难事儿。
“……你往后站些儿。”展开双手,握着蹭得亮油油得两个横边,穆婉秋试了拭,还行,提足一口气,刚要用力,余光瞥见三奎张着双臂老母鸡护小鸡般护在身后,她强憋着想笑的冲动,扭头说道。
“实在不行就算了……”一向口角利索的三奎吭哧了半天,他是真怕穆婉秋弄洒了这一罗香,赔不起。
“……我能行。”穆婉秋沉静地冲他点点头。
“……真的?”三奎不确信地闪到一边,双手还不自觉地张着,护在香罗的另一边。
穆婉秋由衷地笑了笑。
这个三奎,别看他有些势力,有些小气,有些粗陋,也有些啰嗦,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热心人。
不会向前世那个红袖,看着细致忠诚又心地善良,却在最后一刻背叛了她,置她于死地,想起那一世的惨死,穆婉秋的心抽痛了下。
这一世,哪怕每日都是布衣淡饭,来往的都是柱子、三奎这样卑贱粗陋的小民,也比前一世身为青楼名ji,每日香车宝马,出入王侯将相,吃尽山珍海味要强百倍
站在香架前,穆婉秋调整了一下姿势,在三奎的屏息静气中,她缓缓地把香罗举过头顶,抬脚登上固定在香架低下的小马凳儿上,从容地把一罗湿香放在香架上,又挪了挪位置,放端正了,这才拍拍手,轻盈地跳下马登儿,“……如何?”穆婉秋缓步来到林嫂跟前。
林嫂睁着眼看她,说不出话来。
“……我说是吧。”好半天,三奎才透过一口气来,全忘了刚刚的囧态,他大步来到林嫂跟前,“……您别看她身量小,可是有一把子干力气”又道,“身量小吃的也少,养活着准不赔,您雇她可是捡大便宜了……”
当她是牲口呢
听了三奎的话,穆婉秋是又气又笑,紧绷着脸不言语。
她不知道,在朔阳的人力市场上,东家招工人,那挑拣的程度,真跟挑牲口差不多,每一个东家都希望能花最少的银子雇到工钱最低,干活最卖力,吃的最少住得又不挑剔的人。
在他们眼里,养一个长工就和养一头牲口差不多
“……你是哪儿的人?”林嫂脸上看不出悲喜。
“广灵县人……”穆婉秋脆生生地回道。
“……你就是那个连单香都分辨不出、香料都不认识的小姑娘?”
猛听道身后有声音,穆婉秋一回头。
不知什么时候,她身后站了一个二十多岁,薄唇杏眼,长相还算清俊的妇人。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