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内行如夏涵,才看得出舒绿送给他的这款文昌香,有着怎样的价值。
他双手轻轻捧着那款香饼,深深为其图案之精奇、颜色之别致、香味之高雅而震撼。
光是那“文昌”式样,还不足以让夏涵这般惊讶。他为之叹服的,是这款香品的色……,居然是油浓至浅的紫色。
朱紫之色为贵色,乃是勋爵高官的专用色。以紫色来衬“文昌”魁星,祝福的意味不言自明。
然而紫色的贵重,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紫色染料极为难得。纺织上要使用紫色,需要经过非常复杂的提炼工序,原料也很难得。至于香品之中,要染上紫色比纺织品就更困难了。
连夏涵自己,算是在香道上略有小成,也不敢轻易使用紫色。
而且,舒绿这款紫色香品的色彩层次极为丰富,看得出是用了好几种紫色染料叠染而成。
夏涵就这样捧着那款文昌香,如痴似醉,比得知自己夺得院试案首那时还要欢喜。
舒绿并不知道,他在院试前向她提出那个请求,其实也是在激励自己。
夏涵的性子偏于淡泊,他父亲夏伯卿也知道他的脾性,并且惋惜地说一在科场与仕途上,过分的淡泊,难以取得较高的成就。
所以他需要一个强烈的外力,推着他去成功。与舒绿“我取得魁首,你送我印香”的约定,促使夏涵有了奋斗的动力。
他平生第一次豁出去争。而他也足够的幸运,居然真的争到了案首的位子……
夏涵默默的想,这是不是上苍在暗示他,该争取的时候就去争取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也许,是他做出一些表示的时候了无论是对父亲,还是对舒绿。
他相信,这些都不会是障碍。
落日的余晖从窗棂射入这间清幽雅致的书斋,落在夏涵溢满了怕淡微笑的脸上。
从这一刻起,他暗暗做出了某些决定。
封家倒台,欧阳润知反应极快,迅速将大量资金注入南兴,吃下了封家吐出的众多市场份额。当然别家也没闲着,比如南兴当地的游家,也占了不少便宜。
总之,现在封家已经无法对欧阳家造成任何冲击了。一场偌大的危机,就在展眉连番出手之下,瞬间化为无形。
欧阳润知想不佩服展眉都不行。展眉这么做,显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的行事风格可见一斑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势,必要将对手彻底击倒。
关于封家的事,展眉曾半开玩笑地对欧阳润知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这话也不是展眉的原创,不过却是他的做事原则。
欧阳润知深以为然。
有这样可怕身手,以及比身手更可怕的心智的男子,却是自己的盟友……………,这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没有封家搞鬼,欧阳家的生意做得很顺利。贡香都已经制作完毕,正在分批装船送上京城。还有几批没出发的,欧阳润知准备跟船走一趟京城,去香药局那边走动走动。
香药局的头头好像还没换人,不过到底换不换管事的官员,应该也快有结果下来了。不换当然更好,要是换了,欧阳家可得好好与新上任的这位香药局管事大人打打交道。皇商的招牌,那是必须保住的,不然欧阳家定会面临极大的危机。
新帝上任已有三月。先帝出殡安葬后,新帝已经在逐步动手调整朝廷官员了。这就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局面了。原先的官员们担心自己会挪窝,被调整出任闲职,甚至丢了官位。另外却也有人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挖空心思要在新朝占上一个位置几家兴起,几家倾颓。这些事情,展眉在学娄里听了很多,偶尔也跟舒绿说一说。
可是,他们都不觉得,这些朝堂大事能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
他们又不是范仲淹,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他们甚至还没有完全融入这个时代。很多时候,舒绿一觉睡醒,总得提醒自己一句“我是凌舒绿”然后才起床继续一天的生活。展眉又何尝不是这样?当他独自一人在床榻上冥坐时,常有种“我是谁”的恍惚……,
他们都还在,努力地适应着自己的新身份。
然而,还没等他们真正适应江城的生活,更大的改变却在突然间侵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