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老妈打发出去,坐在马桶上揉捏着快要裂开的太阳穴,感受到屁股传来刺骨的冰凉,让我的小腿不自主颤抖起来。偶尔能听到门外齐诺和老妈的谈话声,内容一句都没有听清,只听到老妈一阵接一阵的笑声。这个该死的马屁精,我扶住颤抖的小腿,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推开门看着齐诺安坐在厅堂的沙发上,笑容浓郁而灿烂,再瞅瞅妈妈,嘴角已经快咧到耳根了。我的耳朵里满塞满了大朵的棉絮,刺弄得耳廓痒痒的,两个人一唱一和地说着我听不清楚的事情。我就倚在门边呆呆地看着齐诺,看着这个对于我来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子,这个伴随我走过了无数青春岁月的男人,已经从当年那个坐在教室里面散发着英气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样成熟而锐利的男人了。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着齐诺了,都记不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反而觉得这样的记忆,在脑海里却是最为珍贵的东西,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永不褪色。
我看得入神的时候,齐诺向我这里投来了目光,和我的视线碰撞在一起,我慌乱地避开,转身拧开水龙头。被压力挤压成白色的自来水肆意地流淌着,在水池里一圈一圈地转着,水池里长满了碎小的气泡,贴着冰冷的池壁,慢慢升腾起来,然后碎裂开来,水涡像一个没有尽头的轮回,我想把心脏掏出来浸泡进去,让流水把那些大团的棉絮冲得干干净净。凝视了很久,才伸出手掌,接了一捧水,捂在脸上,又接了一捧水,如此循环,直到麻木的脸颊充满了刺痛的冰冷。
齐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关上水龙头转身看去。水渍顺着我的眼角滑下,我自己都分不清楚这是水还是眼泪,都带着湿热的感觉,在空气里面蒸腾开来。
“你有电话。”
齐诺把我的手机递给我,我伸手抽出齐诺塞在裤子里面的衬衫,迅速擦干了手,拿起手机。有时候习惯就是这么让人恐慌的东西,一切都这样自然,却又夹杂着说不出的陌生感。我看着齐诺濡湿的衣角,按下了通话键,然后看着齐诺,齐诺的表情和春光一样温暖而和煦,照得我暖洋洋的。我侧过身,不想再要看下去,我怕我会忍不住,忍不住很多东西。比如我扑在齐诺的身上狠狠哭上一场,比如我转身狠狠抽上一巴掌,比如我寂静地看着他,看到天荒地老。
我挂了电话,转身走到客厅,把电话丢在沙发上,然后盯着齐诺问,“今天星期几?”
“星期天。怎么了?”
“哦,新都的面试我通过了,明天去正式上班。”我说完,没有什么留恋的东西,就想往房间走。齐诺一步上来扯住我的手,我有些茫然的转头,用眼神询问着。
“那你下个周末,去我家吃饭吧,我爸妈挺想你的。”
齐诺把我拉在了怀里,下巴磕在我的脑袋上轻轻地晃着,我轻轻嗅着齐诺衬衫浮出的香气,还是一如既往被阳光蒸透的味道,感觉自己都要醉了。
“知道了,再说吧”。
我推开了齐诺,朝房间里面走去,迎面而来的风吹拂着脸上未干掉的水渍,一阵冰冷的水汽钻进了鼻腔,没有过问愣在原地的齐诺。有些事情的发生,就像是夜空的繁星,有的很璀璨,有的很黯淡,多多少少都能看得见,却永远无法连线成美妙的星座。我承认,我选择了自己的叛逃,我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我分不清楚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谁在夜里歌唱,谁在夜里哭泣。我的字典里面永远在是非对错之间有着第三种无以名状的东西。
我倚着门,指甲在门板上面用力地划出未知的形状,一圈又一圈。直到听到齐诺转身走开时候的拖鞋声,才缓缓放松了身体。脑袋里面浮现出的是高一午休时间,我伏在课桌上安静地睡着。齐诺皱着眉头,用铅笔在草稿纸上一边一边演算着复杂的物理题,我能分明地听清铅笔和课桌摩擦的沙沙声,还有齐诺偶尔用力划破草稿纸时,在桌面上划出尖锐的叫嚣。只是此刻,不知道齐诺能不能听到我指尖痛苦的撕扯声。
第二天来的格外得快,我站在衣橱面前,看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感到无比的乏力。从左边到右边,从上面到现在,似乎每一件衣服就是一个精致的锦囊,里面塞着一个小故事,而故事的主角不是齐诺就是铃铛。我到现在才发现,他们在我的世界里面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就像是空气,被我呼吸到身体每个角落,无论我怎样去躲避,去逃离,都有能看到他们的一幕,都有能回想起他们的片段记忆,像毒瘤一样潜伏在我身体的某处,发出隐隐的痛感。
礼拜一早晨瑞城的交通格外的拥挤,我透过车窗看着马路上熙来人往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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