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有时候的秦凤岚还会拿出很多造型可爱,味道极其甜香的饼干给我们吃,还有很多我只见过没有吃过的稀奇水果。每次我要走的时候,秦凤岚还会在我的衣兜里面塞上一大把的饼干。我回到家以后都会找来干净的手帕,把那些从铃铛家带回来的饼干一一摆好,像珍藏品似的,小心翼翼地偶尔吃上一块,心里就溢出蜜糖般的幸福感。
直到有一天上语文课的时候,那个正在更年期,又像来了大姨妈的语文老师,对着没有带课本的铃铛冷静地说出一句,那请你现在滚回家去拿,世界突然就这样改变了。
宽大的校服遮住铃铛纤弱的体态,我还是能感到整张桌子在颤抖着。我试着在课桌下拉起铃铛的手,安慰她不要在意,最后还是在语文老师的丧心病狂的咆哮声中,铃铛红着眼睛冲出了教室。那天好像和今天的天气差不多,我回想着,看着窗外极其灿烂的阳光,灿烂到大地都是白炽色的,当然还有逐渐走低的气温,让整个世界看起来干冷干冷的。
铃铛推开家门就冲到书房里去找那该死的语文课本,狠狠地揪起了书脚,厚实的课本在手心里把骨节涨得一层惨白。攥紧又松开,又再次攥紧,深呼吸了几次以后,才缓缓送开手。血液缓缓注入苍白的手掌,苍白的骨节恢复了血色,掌心突起了红红的勒痕,随着脉搏一下接着一下的跳动着。
合上书房的门,铃铛扫了一眼客厅的落地钟,钟摆晃悠着打出均匀的节奏。铃铛跑到糖罐边,用力抓了一把糖果出来,彩色的玻璃纸在掌心揉捏出让人愉快的声音。路过楼梯的时候,铃铛缓缓停住了脚步,然后猫似的蹑手蹑脚朝楼上的房间走去。
秦凤岚的房门虚掩着,细长的光线在黑暗的走道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铃铛像一只好奇的猫,顺着声响一步步贴近了房门,那些异样的声响在铃铛的心里砸出了若大的坑,却让铃铛忍不住去索取和探知。
透过门缝铃铛看到两具赤裸彼此纠缠的躯体,扭曲的表情在他们的脸上一层层渲染开来。秦凤岚在床边激烈地吞吐着一个男人的身体,男人发出满足而粗重的喘息声,用那些肮脏的词汇不停咒骂着胯下的女人,秦凤岚的脸上涨满了迷乱的表情,时不时发出柔媚的娇笑,不停地取悦着面前的男子。铃铛呆呆地看着,满眼都是纠缠的肢体,满耳都是肮脏的嬉骂和喘息声,心里被砸出的巨坑开始被莫名的东西填充起来,快要装不下溢出来了。楼下的钟摆声,一下,一下,再一下地敲击着铃铛的心房,让铃铛整个人都颤抖起来。铃铛不是很明白眼前看到的意味着什么,只是感到深深的恐惧和来自胃里翻腾的气息。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手里的糖果散落一地,玻璃纸在光线的照射下,在昏暗的走廊里发出刺眼的光芒。
秦凤岚转过身,看到门口呆滞的铃铛,妖娆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也从此镌刻在铃铛的心中。直到看到铃铛的眼眶越来越炽热,涨满了血色,然后尖叫着跑开,秦凤岚才颓丧地软下身来,坐在床边,眼泪大颗大颗溅在床单上,印出永远抹不去的暗色印记。
铃铛把脸凑了上来,我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逐渐扩大,直到占据了我所有的视线才突然反应过来,我晃神了。我机械地转过身,向门口走过去。
“夏天,你还有东西呢。”
“啊?什么?”我一边转身一边瞅着自己的衣服和包,仔细确认着东西应该都在我身上挂着。
“喏。”铃铛指着沙发上搭着的睡衣,那个你也带走,被你穿得脏死了。
“哦。”我走到沙发边上拎起铃铛那件粉红色的hellokitty的睡衣,然后突然露出贼兮兮的笑容,转身问铃铛,
“你是说,这个睡衣送我了?”
“不然呢?”铃铛撇撇嘴看着我,一脸鄙视的模样。
我惊讶地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窜进我合不拢的嘴里,吹得牙齿痒痒的。摩挲着棉绒的睡衣,柔软的质感传递着舒服的味道,嘴角乐出了花。
“这是今年的限量版?要多少银子来着?”我眯起眼睛,乐呵呵地问铃铛,我承认,这一刻,我的心头被镀上了金灿灿的铜臭味道,让我把什么都忘却了。
“哦,淘宝出品,29元人民币。”铃铛面无表情地陈述着。
我咬着牙,幽怨地矗立在原地,像一尊石化的雕像,还仿佛听到了牙齿崩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