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右手高举:“有圣旨。”
杜充带领随从们拜倒,随后将张诚伯迎入大堂,摆上香案,随后众人再次拜倒,听候圣旨。
张诚伯将圣旨取出来,读了一遍。这道圣旨并不是让张诚伯到河间查办呼延庚那一道,而是任命张诚伯提举大河守御的圣旨。圣旨中说:凡事关大河防守,皆由张诚伯代为圣裁。
“杜安抚,掘黄河事关大河守御,皆是本相当管,你说是也不是?”
杜充无话可说,只得低头领旨。张诚伯又道:“侍御史张所,弹劾杜安抚你,擅掘大河,残害生灵,来呀,左右……”张诚伯就要将杜充收押。
“相公、诚伯、兄长,杜充也是为了朝廷,为了社稷,兄长何至于此?”杜充知道,此时不喊冤,就没机会了。
张诚伯本不忍心将杜充下狱,他对怎样挡住金兵,也没有把握,若是办了杜充,让相州群龙无首,让金兵有机可乘,那自己就是罪人了。
见到张诚伯犹豫,杜充道:“兄长若是认为掘河不对,小弟不掘河便是,可若是挡不住金贼,误了朝廷的大计,杜充也一身当之。”
“是我不让你掘河的,若是因此金人得利,自该我一身当之。”张诚伯决定只阻止杜充掘河便罢,“公美,请起,还须另寻妙计。诸公都起来吧。”
杜充站起来,擦擦头上的冷汗:“是,是,我另想办法。”
既然不掘河了,岳飞自然也不用问斩。张诚伯解决了这个危机,回到住处,给呼延庚写信,让他加大对金兵的攻击,以减轻杜充的压力。
杜充坐在安抚司中,心中越想越是郁闷:“张诚伯!岳飞区区一个武夫,还有这些面都没见过的蚁民,还赶不上我们二十年的交情,你居然要拿我问罪?”
思来想去,杜充下了决心:“好,既然你一身当之,那就让你去当好了。”
王彦率领八字军在相州以北的刑州一带作战,三月一日的中午,押粮官从相州回来了。
“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平日押粮,往返总要三五天,今天为何快马赶回?”
“将主,杜安抚氏把辎重烧了,然后率领两万人往东逃了,岳将主让我赶回来报信?”
“什么?安抚使吃饱了撑的,烧辎重?岳飞、陈粹就没拦着他?”
“听说执政在相州,安抚使他连执政都瞒过了。”
王彦心想,我该怎么办?马上率部向西,退往河东,趁着金兵都在河北,这是最安全的。但相州的陈粹、岳飞可就成了孤军。马上南下,与岳飞会合,然后被金兵包围?还是向东追杜充去?他一时也没了主意。
张诚伯已经把岳飞叫道面前:“昨夜公美对尔有何交待?为何烧了粮草连夜遁走。”
“相公,末将也毫不知情,若是末将能听到一点风声,焉能不阻止安抚?末将这几天都在卫州,增援陈粹将军,直到今天早上,才有人传讯给末将和陈将军,说安抚使率领大军东进,让末将去追赶。”
“杜充一下子拉走两万人,岂能一点风声都不透?真是岂有此理。”
“相公息怒,眼下王彦将军在刑州,末将在卫州,陈粹在河南。杜安抚使手下也就两万人,末将打听得,安抚使昨夜只带了亲兵向东走,今晨在对各处传令,让各部去追随,以末将看来,在相州的两万人,大部并非追随杜安抚,而是溃散了。”
岳飞的说法很快得到了证实,杜充所部,至少一万人没跟着他走,也没有去追他,而是就地溃散,劫掠百姓。幸好相州知州赵不试有担当,见机得快,迅速将这些溃兵收拢起来,又斩了几十个头颅以儆效尤,才将局面维持住。
眼下在相州的总兵力虽然还有近三万,但粮草辎重都被杜充焚毁了,三万人没有饭吃,就只能等着金兵来杀。“杜充,你逃就逃了,焚毁辎重做什么?何况我作为执政,就在相州,你的所作所为,难逃法网。”
但眼下却不是将杜充治罪的时候,张诚伯有自知之明:“岳飞,本相不知兵,在相州的兵马,系听你调用。”
“相州守不住了,只得先到郑州,守住白马渡口,同时请朝廷接济粮草。”
“好,就依你。”
随即岳飞用张诚伯的打印写了一封信给王彦,让他给大军断后,然后相机撤入河东,再作打算。
张诚伯率领岳飞等人到了白马渡,发现杜充正停留在这里,张诚伯不由得大怒,驱马直入杜充的大营。张诚伯往主位上一坐:“杜充,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