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兄往日教导得好,”邱穆陵仲廉道:“史进、杨可发、鲁智深等人都清楚,河防相公、张益谦和呼将主,谁是真正的中流砥柱。”
“好,中流砥柱这个词用得好。”听见邱穆陵仲廉这样说,呼延庚显得异乎寻常的高兴,“深得我心。”
就在这样的情形下,歩鹿孤乐平,索超和耿延禧一同回到了河间。
“河防相公,”耿延禧一到河间,就向张诚伯告状,把歩鹿孤乐平在平卢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连一个家将都这么跋扈,呼延庚本人还得了?”
耿延禧说完,看着张诚伯,等着他勃然大怒,立即下令索拿呼延庚,至少是把歩鹿孤乐平抓起来。
可他等了好一会,才见张诚伯缓缓的说:“歩鹿孤乐平本就以莽将著称,他眼见平卢备战不力,急切之下纵马公堂,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呀。”
“那改动保甲法,私设制度呢。”
张诚伯拈须闭目,突然微笑起来。他想起了自己以前写得一封奏折:
“三河之民。怨敌深入骨髓,恨不歼殄其类,以报国家之仇。请依唐人泽潞步兵、雄边子弟遗意,募民结以什伍,而寓兵于农,使合力抗敌,谓之巡社。”
张诚伯早就想到,模仿府兵制,但他只是在奏折里写了几句,而横海与平卢的新保甲,比他的设想实行得还要好。虽然这是攻击呼延庚的一大利器,但张诚伯打心底里舍不得攻击新保甲。
何况在河间的这些天,张诚伯已经发现,无论给呼延庚安上什么罪名,都没法抓人。唯有想办法把呼延庚弄到汴梁去,才能有效的惩办呼延庚。因此现在给呼延庚安上任何罪名,不但无济于事,还会打草惊蛇。
“伯顺,稍安勿躁,不要把自己当钦差,只当是来见习的士子,到处多看看,多与河间豪杰交接。”
耿延禧糊里糊涂的告退,下去休息了。张诚伯心中,已经有了抓捕呼延庚的定计:
首先,河北战局不能受影响,因此要在呼延庚所部中,拉出忠于朝廷的势力,这股势力不仅要听从朝廷的指挥,而且要能打,在呼延庚离去之后,能够在河北守住。
然后,才能以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将呼延庚骗到汴梁去。
张诚伯既是一个标准的士大夫,又是一个勇于任事,干练有为的儒士,他和耿延禧就这样在河间呆了下来。
在张诚伯与耿延禧对话的同时,歩鹿孤乐平也在向呼延庚汇报此次出塞得战果。
“破金界堡,取咸平,掠沈州,火烧辽阳。看来这一次草原诸部与金贼已经结下死仇。”
金界堡就是后世科尔沁草原所在,正是水草丰美,部落繁衍之地。
咸平即后世的辽宁开原县周围的辽吉交界处,东接长白山,西望辽河平原,是东北内陆最早开发的农耕地域之一。
沈州和辽阳,便是辽国东京路,繁华仅次于南京析津府的地方。
在金国攻灭辽国以后,这些地方都成为女真各部的封地,完颜讹里朵、完颜粘罕等人的家族,都留在这些地方。
歩鹿孤乐平率领草原诸部在这些地方大掠,可以想见,将金国贵族杀伤不少。
呼延庚又问起此次出塞,见识了哪些英雄人物。
“合不勒等,只是心机歹毒的蛮子,到时有个契丹遗族刘敌烈,倒是要小心应对,防止他做大。”
呼延庚听到合不勒三个字,感觉以前在哪听过,是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但歩鹿孤乐平急着谈论刘敌烈,呼延庚便让合不勒滑到脑后了。
“不急,眼下金贼纵横草原,没有我们的帮助,刘敌烈翻不了身,既然他野心勃勃,正好利用。”
步鹿孤乐平又道:“此次在沈州,倒是抓了个女娃儿回来。”
“乐平,你怎么也强抢民女了,我记得你最瞧不上这般纨绔。而且你已经是驸马,这般做要受罚的。”
“不是民女,是粘罕的女儿。洒家不知如何处置,特请少兄示下。”
在靖康元年底,王屡李若水面见完颜粘罕议和,酒宴上攀谈起来。王履慢慢胆壮了:“敢问国相先里台眷何在?”
粘罕答曰“祖乡在沈州,骨肉昨因契丹征辽东时皆被害,后方得一小女子。”
当时完颜粘罕成年的几个儿子银珠太子、真珠太子、宝山太子等都跟在身边作战,而留在沈州的家人皆遇害,此后才得了这个女儿,极其珍爱,把她留在沈州安享富贵,没想到被步鹿孤乐平抓来。
“粘罕的女儿,这般烫手山芋。”呼延庚也没想好怎么处置,直接放掉肯定不行,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又下不去手,他犹豫了一下,“送她到折月岚那里,让折月岚遣人看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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