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没为奴之后再叛出逃走,金国那边,无论如何是不能投降过去了。朝廷远在天边,他必须依靠横海的支持才能守住卢龙。
“鹿镇府不可如此,我等众人也是潜心谋划,并非要脱离都统制。”张承言站起来走到大堂中间回复。
张承言这样回答,让他的两个族侄暗暗着急。族叔,家主已经示弱,赵伯臻就在滦州,歩鹿孤乐平只要再用几天时间,就能将卢龙完全控制住,到时,拿回张觉基业的想法就真的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张傲天偷眼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耿延禧,耿延禧也正看着他,点了点头。
张傲天站起来道:“新保甲之法,在卢龙并未推行,盖保甲乡政,皆是朝廷定制,未奉朝廷命令,不敢擅改。未行保甲,便没有兵员,也就帮不了河北。若是贸然征发民力,反而惹的金贼注意。”
“都统制自有妙算,尔等听命行事,便可保无虞。何况,平卢本是从金贼治下所夺,又谈何惹起金贼注意。”
张傲天又投瞟了一眼耿延禧,发现耿延禧正在微笑,胆气壮了一些,接着说道:“河北金贼十万,呼延都统制不过三四万人,杨惟忠等宿将都已经覆灭了,若是平卢参战,只怕引火上身。”
“原来尔等存了这番心思。”歩鹿孤乐平大笑,“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何况都统制自太原起兵,所向无敌,区区十万索虏,又何足道哉。”
歩鹿孤乐平也站起来:“俗话说,柿子捡软的捏,老虎择人而噬。待吾等在河北大捷,完颜讹里朵,完颜兀术、完颜达懒等残兵败将返回燕京,为了找补,金贼会看上哪里呢?只怕来日相见,大堂中不知能存活几人。可怜卢龙父老,被汝等私心残害四处流落,无家可归。”
张傲天嘴唇欲动,反驳歩鹿孤乐平。
“傲天不必再说,”张承言一声大吼,喝住族侄。他上前拉着歩鹿孤乐平说道:“我知呼延将军英勇无匹,镇府深得将军信重,还望不计前嫌,回报沧州,我张承言自当率领本队,与平之会合。至于卢龙,便让于诸位豪强了。”
张傲天急道:“不可,朝廷正欲查办呼延庚,横海已成无根之木。叔父带着私兵往河北,不过与呼延庚陪葬。”
他这样一说,满座皆惊。虽然除了歩鹿孤乐平刚从塞外返回,不太清楚河间的变故,但朝廷也没有表明一定会查办呼延庚,一切都只是猜测。
但他这样一喊,就把耿延禧放在火上烤了。
歩鹿孤乐平望向耿延禧。耿延禧慌忙摆手:“非也,非也,朝廷只是让张河防查探张益谦被杀之事。”
耿延禧急于撇清自己,张傲天失去支持,自讨没趣。讪讪的退到一旁。耿延禧心中暗骂:还未到河间,便泄露了机密,竖子不相与谋。
这时,张承言对众人一拱手:“吾早就对尔等说,要追随呼将主,只有呼将主能够支持我们,守住泰宁的基业。尔等就事不听。现下还有何话说?若是不愿追随呼将主的,就请自行离去吧。”
自从来到卢龙之后,这些心中充满了裂土封候梦想的豪强,便时时的左右着张承言,让身处期间的张承言实在无法容忍。
这一次,他实在不能忍下去,虽然他不是很明白局势,但是此刻是两地合力对敌之时,若是惹恼了呼延庚,只怕到时完颜讹里朵矛头向北,呼延庚按军不动,不管横海是否能够保住,对于卢龙众人已经晚了。
这时,大堂中的张族子弟和豪强们一同拜倒:“愿听张公号令!”
有的喊:“誓死追随呼将主。”
还有人喊:“与金贼决一死战。”
歩鹿孤乐平在堂上赞叹道:“军心可用,还请张公继续在卢龙主持。卢龙不可一日无主将。卢龙一失,平卢三城没了依仗,众军无根,便要做了鸟兽散。”
他看着正在站起来的卢龙豪强,大声说道:“我听完颜讹里朵最恨反覆之人,常常屠尽其人宗族,张泰宁,还有张公两叛金国,完颜讹里朵恨尔等入骨。尔等难道想要再次投回金兵,自断宗族不成?”
在坐之中诸人,并不是没人打着投降的主意,此刻听到歩鹿孤乐平的喝声,才如同一盆冷水倒在头上,瞬间断了再次投降金兵的心思。
“若是有意为自己宗族留些血脉,就请大家言行如一,听呼将主号令。”笑容浮现在歩鹿孤乐平的脸上。面对群豪,突然厉声说道:“来呀,传令滦州,请赵知府派遣干将,在卢龙县开办新保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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