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着拼命。看来要拿出些货真价实的东西,让这干武人卖命。
“国家危难之时,却正是各位将军建功立业之机。充等不才,忝为安抚使,也只得仰仗各位将军。此番战退金贼,有功者报知朝廷,加官进爵,遇敌不战,甚至如普六茹伯盛借故避敌者,定然祸及妻子。”
说完,杜充抽出佩剑:“杜充在此发誓,若是有功不赏,有过不罚,犹如此案。”他一剑劈在面前的桌子上,本想如同孙权一般,将桌案一砍两段。
但他是文人,本不会用剑,力气也不足,只在桌子上砍下了一道划痕。杜充急中生智,在桌案上连着砍了几下,补上一句话:“死于乱刀之下。”
接着,他又从府库中取出十几锭黄金出来,犒赏诸将。
经过这一番做作,堂下诸将的士气慢慢高了起来。杜充开始布置方略。
在上次聚将虎头蛇尾之后,杜充这次学精明了,预先和郭永商量请教了一番。郭永虽然看不惯杜充,但毕竟是大宋的臣子,他又素来公忠体国,自然分得清轻重。
河北西路的宋军,分别由杨惟忠和闻达率领,杜充命令闻达镇守大名府,而杨惟忠率领本部,向北邀击金兵,步步为营,节节阻击,慢慢将金兵引到大名府防线前面。
“大名府防线固若金汤,足可守上一年,待金贼师老兵疲,闻达在内,杨惟忠在外,给金贼雷霆一击。”
杨惟忠和闻达都无异议,抱拳领命。闻达在大名府固守,同时探查奸细,索拿嫌疑,将大名府城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
杨惟忠率领他的四万本部北上,在馆陶与金兵前锋相遇。杨惟忠命令大军就地扎营,准备在此与金兵打一次阻击。
馆陶在北宋战争史上极其有名,以前辽国屡次南下,都在馆陶一带与宋军拉锯,此地不少以“萧”为名的地名,如萧城、南萧寨、北萧寨等等,都是奸相韩德让之妻萧太后曾经起居的地方。完颜闍母、完颜讹里朵、完颜兀术就分别驻屯在萧城,南萧寨,北萧寨。
宋军在这一带有不少工事。虽然承平日久都废弃了,但稍加修缮也能发挥余热。
杨惟忠对金兵心存畏惧,让四万大军驻屯在工事里,等着金兵来进攻。
金兵也不客气,摸清了杨惟忠的布局之后,就从两翼进攻杨惟忠的寨子。只用了一天时间,杨惟忠用为羽翼的左右两个大寨都被攻破。为了避免陷入被三路金兵包围的境地,杨惟忠率部向后退却,直到一个叫做“拐寨”的地方。
“拐寨”,顾名思义,是黄河故道与漳河拐弯的地方,这里的河流形成了一个“凹”形,杨惟忠最后的主寨,就在这个凹形当中。
眼看金兵已经封住了凹形的出口,自己的左、右、后方都是滔滔黄河,杨惟忠不由得长叹一声:“这是天要亡我杨惟忠吗?”
这时,金兵派了一个投靠金国的豪强子弟给杨惟忠送了一封信来。
杨惟忠把信拆开,请师爷念了一遍,原来如他所料,是一封劝降信。
杨惟忠问送信来的人:“金贼要你来,可有什么话说?”
送信者答道:“大金都统国王说,仰慕老将军的风采,如果老将军能投降,不亚于韩庆和之位。老将军不但可以保全富贵,令公子也能如同韩常一般,侍奉在女真贵人左右。”
杨惟忠哈哈大笑:“屡战屡败之人,还谈什么风采。”他看了看面前的信使,这信使已经辫发胡服:“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杨惟忠不能抵抗索虏,是无能,但贪生怕死甚至贪图富贵,就是无德了。我绝不降金。”
杨惟忠将自己的佩刀,承宣使的印信都交给身边的副将陈粹:“尔等年轻,尚有体力泅水,渡河突围吧。”
杨惟忠年六十六,自刎而死,两万多宋军投降或溃散,陈粹带领一万余人,泅渡过黄河,向南败退。
金兵与陈粹所部只隔了一条河的距离,在背后紧追不舍。陈粹效仿望梅止渴之术鼓励下属:“再坚持一天,就到大名府防线了。”
“今晚不许歇息,连夜到大名府防线就安全了。”
“天亮了,趁着金贼每追上来,赶紧走,马上就到大名府防线了,大名府防线固若金汤。”
终于,陈粹所部到了大名府防线,“快快快,到堡垒里好好睡一觉。”他派人到处找接应的宋军。
接应的人没找到,还发现堡垒上着锁。最后终于找到一个老卒。
“钥匙呢?”陈粹大喝。
“钥匙?没有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