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看到手上这张麻纸上歪歪扭扭地,极力模仿着她字迹写下的功课后,余舒脑子里一下就冒出来,昨晚她蒙着被子呼呼大睡,余小修偷偷爬起来,三更半夜点着灯帮她写作业的画面。
她转过头看着余小修满是油光的后脑勺,简直都要感动哭了:
这孩子,太她娘的懂事了!
“小——”
“夫子来了、夫子来了。”
感激涕零的话没能出口,余舒就听见四下小声的转告,榭里正在聊天打闹的孩子们飞快地各自蹿回了位置,抬头就看见刘夫子夹着一张圆木盘走了进来,一双精光四射的老眼,扫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安静。
余舒聪明地噤了声,将余小修代笔的功课摆正在桌上,挺胸抬头,一脸的晴空万里。
这种好心情直到她把功课交到刘夫子手上,看着这老头儿吃苍蝇一样的脸色,都没能消退半分。
但显然余舒高兴的太早了,余小修愿意代替她写功课,并不代表就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她偷拿他私房钱的事。
***
“唉,”余舒没精打采地拨着算盘,将算好的数歪歪扭扭地记在纸上,又叹了一口气。
曹子辛无奈放下看到一半的杂集,转头对她道:
“这又是怎么了,不是说给你找了地方烧纸吗,你还叹什么气。”
“我急啊,急着去烧纸,”余舒口不对心地答着,其实她是在发愁余小修躲她这件事。
上午下学后,她不过是到讲台上找了下被刘夫子退回来的功课,一扭头就不见了余小修的人影,回到家里,刘婶又告诉他,余小修去看望翠姨娘了,她不好找过去,就在屋里等他,一直到下午不得不出门打工,都没见到余小修人影。
“那你快些算完这笔账,算好了我把店门一关就带你过去。”
“啊?这、这不好吧,太阳都还没有下山呢,您不做生意啦?”
曹子辛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你不是急吗,今天生意淡,早些给你放工。”
余舒看看店里确实没什么人,想着早些办完正事回去同余小修沟通也好,就感激地冲着曹子辛道:
“掌柜的,您真是个好人。”
亏她昨天还想着要捉弄人家,算了算了,她不欺负好人。
见她一脸真诚地夸赞,曹子辛笑眯眯地伸手去拍她脑袋,又被余舒快一步躲了过去。
感谢是感谢,摸头是摸头,这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余舒冲曹子辛“嘿嘿”假笑了两声,抱着算盘和账本往旁边挪了两步,退到安全距离,才又啪啪地拨起了珠子。
曹子辛收回了落空的左手,摸了摸下巴,依旧是笑眯眯地样子看着余舒,突然问道:
“阿树,你说你有个弟弟?”
“嗯嗯。”
“也像你这般滑头吗?”
“...我弟弟可懂事了。”
敢损她,她收回她刚才说他是好人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