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祸起

！”

    室内室外，鸦雀无声，领头三人再无来前的傲气，一脸死灰地挨个低头离去，围观人群也担心惹祸上身，急忙散去。

    一个小时后，敲门声响起，齐子默停笔起身坐到了招待沙发上，门外之人来得比他预料得早了一些。

    “郑老爷子，至于吗？一个小车间主任还需要你亲自来谈，我还以为最多郑理事他们随便来一个打声招呼就差不多了！”齐子默将新沏的茶端了一小杯递给风尘仆仆赶来的郑友河会长。

    郑老爷子摇头闷声：“你可知车间主任衔接到我这儿，中间有多少牵扯？牵一发动全身啊！”

    “那您的来意？”

    “还是那句话，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我也敲打他们了！”郑老爷子语含无奈，满头沧桑。

    齐子默沉默抿茶，神色并不赞同。

    “郑会长心气丢得太快了，我这鸡都还没杀，您就护上了？”

    揣着明白装糊涂，连台阶都不给老人下，郑老爷子好不气恼：“敏感时期就别轻举妄动了。盘根错杂，一不小心拉到导火线，到时就剩下我们这些残根，现代就玩不转了。”

    “根再繁盛，长得方向错了，留着又有什么用呢？”齐子默意有所指地嘲讽。

    “主根直立着，侧根也歪不到哪儿去！”郑会长霸气回应。

    齐子默放下茶杯，不再给老人留面子，直白道：“我现在看到的是您在妥协，而且偏得不少！”

    “比萨斜塔至今800多年，您觉得现代能够倾斜多少年不倒？”

    办公室一时静寂下来，老人目光炯炯地抉择着，年轻人不急不躁地等待着。

    “几成把握？”

    齐子默摇了摇头，不负责任道：“没有把握。”

    郑老爷子气极，笑骂：“怪不得你小子黑着心收费。”

    齐子默闷声品茶，不作回应。

    “我不掺和了！”老人留下一句磨砺两可的话，佝偻着身躯离开了。

    夜幕降临，齐子默给林允儿发了一个问号。稍候片刻，她回了一张摄影棚里被闪光灯包围的照片，后面跟了个哭泣表情。齐子默也就懂了她的意思，开车往公寓驶去。

    本来还有条短信需要他回复，不过编写了句“谢谢，不用！”后，又觉得不回应更能表明自己的态度。

    “流言蜚语总会随着无法更改的事实出现而渐渐烟消云散，也许这是上天对你的考验。你们华国不是常说，天降大任之前，必先苦其心志吗？你如此强大，必然是上天选中之人。加油，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再去河边吹吹风。”

    优柔寡断，齐子默曾经最讨厌的性情如今却像狗皮膏药一般黏上了身。

    想撕，撕不掉；想甩，甩不脱。

    他想起爷爷曾经茶余饭后打趣过的话，“所谓成长，不过是变成你曾经所讨厌的样子罢了。”

    轻车熟路回到了公寓，熟悉的寂静与漆黑，齐子默却有点不适应。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那种叽叽喳喳话唠似快板声的萦绕，过分的静反而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深窝在真皮沙发里，交瘁到手指都不愿动弹。

    此刻，他分外想念陈妈的嘘寒问暖，可口饭菜。

    如果林允儿……算了，当他没想。

    “改天请个家政！”

    费力坐起身来，视线留意到茶几上摆放的五彩盒子，拿起一看，盒顶上鬼画桃符一串韩文：“送给最最最亲爱的OPPA。”

    欣慰拆开礼物盒，疑惑拿起深红礼物，气恼扔回原位。

    不假思索地给郑秀晶打去了质问电话，小丫头秒挂。半分钟后，回复过来了一个视频通话。

    “OPPA，萨瓦迪卡，撒拉黑。”伴随着娇声问好，一只嫩白的脚丫子映入齐子默的眼帘，

    他下意识皱眉离屏幕远了些。

    “咯咯！”郑秀晶就喜欢OPPA带点小反感却又不会真正生气的包容模样，调戏起来有趣，品味起来温馨。

    “到了？”小丫头临走前给他发了条短信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曼谷骑大象。

    “上午就到了，要不是经纪人说这次合作很重要，让我安分待在酒店里，不然早就跑出去溜达半天了。”

    由于齐子默作中间人的缘故，SM与金佰利的谈判非常顺利，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分歧，火速敲定了郑秀晶的代言合同。随后立即调整行程，奔赴泰国配合高洁丝团队的广告拍摄计划。

    “他们对你很苛刻？”齐子默沉声问道。

    “没有！是经纪人自己想多了！可能是金伯利亚太总裁亲临吓着他了，哈哈！”郑秀晶想起经纪人与那位总裁握手时受宠若惊的糗样就想笑。

    “还是OPPA你面子大，那位总裁绅士特意前来询问我有什么需要，还嘱咐工作人员一定要照顾好我！”

    “你们公司如此爽快，他们投怀抱李也是应该的。”

    “得了吧，要不是沾你的光，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才不会搭理我这个小IDOL呢！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说也说不完！OPPA，你知道我爱你的吧！”郑秀晶将手机放好，双手拢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所以你就是这么感谢我的？”齐子默偏了个身位，将茶几上的礼物露了出来。

    郑秀晶见到那个红色物件，脸上的表情瞬间维持不住了，埋头狂笑起来。

    “哈哈，我觉得这个礼物挺好的啊，哈哈！~~”小丫头乐得上气不接下气，右手逮着沙发直拍。

    “OPPA，认真的，我特意查了下华国的年龄算法。你现在应该就24岁，是本命年。你们传统本命年不是要“扎红”嘛，用来消解灾祸，化凶为吉嘛，你看我多贴心。”

    贴心没看到，开心倒是很明显。

    “好啦，就跟你开个玩笑嘛，看你脸黑的！”

    齐子默马着脸，用手指了指，警告她下不为例。

    逃过一劫的郑秀晶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平躺着对手机说话：“OPPA，为什么要跑到泰国来拍广告啊，我本以为在帝都呢，还想着去OPPA家里看看，顺便尝尝你口中那位陈妈的手艺。”

    还真想到一块儿去了。

    “以后有机会。”

    接下来就是郑秀晶SOLO表演时间，事无巨细地将自己身边的琐事分享给齐子默听。例如她又找过一次崔雪莉，虽然进展不大但明显这位亲故有所触动，郑秀晶为此热泪盈眶了好久；又比如她带着一箱高洁丝赠送的试用品回家转送给哦妈，被哦妈一顿好打。

    她当然也十分关切OPPA的所处境遇，却被齐子默一笔带过。

    最后她说在飞机上遇到一个顶级混血帅哥，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理想型，悄悄偷瞄了一路，好不容易找机会搭讪了一句，结果那位帅哥一开口就将她的所有幻想打破了！夹生难懂的英文让她积累的好感瞬间化为虚有。

    听她谈到这个，齐子默心有所思。

    “秀晶！”

    “嗯？”听见OPPA呼唤，郑秀晶停下口若悬河，直愣愣地看着他。

    “做决定慎重些，不要将来后悔。”

    突然而来的郑重嘱咐让郑秀晶摸不着头脑，她这几天好像没干什么糊涂事啊！

    “OPPA，好端端的干嘛提这个，搞得好像再也见不到你似得。况且我莽撞不要紧，不是还有你给我拿主意嘛！”这小丫头越来越无赖了，不管遇到什么事儿，先撒个娇准没错。

    齐子默淡笑回道：“有些事我帮不了你，也不会帮你，只能支持你的选择。”

    郑秀晶左哼哼，显然不太相信这番说辞，还有什么事是OPPA都帮不了的。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准说我死皮赖脸求来的。”郑秀晶举着小拳头威胁道，神情很期待。

    齐子默扬起嘴角，笑容蔓延开来：“你的英文发音我很喜欢。”

    “啊~~~”郑秀晶狂躁地蹂躏着靠枕，对OPPA的敷衍答案很不满。

    “骗子，大骗子！我欧尼的英文发音更好听！你反而……”

    正骄狂发泄的小丫头话至嘴边，陡然想到了什么，戛然停了下来。

    她慢慢收敛表情，认真低声祈求道：“OPPA，如果，我说如果！某一天，欧尼犯了错，请你原谅她一次，一次就好。”

    虽然郑秀妍担心自己妹妹头脑发热，冲动“叛敌”，在某些事上都背着郑秀晶操作联系，但亲如姐妹，或多或少能察觉到些蛛丝马迹，她不清楚自己欧尼在做什么，但是她知道有些人，有些事OPPA是有过明令禁止。

    事情终有一天会败露，但愿姐姐能在怒火滔天中幸存下来。

    “一切看她取舍。”

    影像消失，郑秀晶忧心忡忡地穿过套房客厅，轻轻推开卧室门。趁机溜进卧室的灯光悄悄爬上了床，顺着卡其色的秀发倾洒在一张甜美的睡颜上。

    “欧尼，千万不要傻到在OPPA面前耍小聪明。”

    ————郑秀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