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缺眼用竹竿敲了敲地面,厉声道:“乾部主,你们宫主何时才能过来!你们明宫就是这么怠慢客人的吗?”
我眼角微抽,径直走向大殿之上,殿中的乾斌擦着汗,连忙退到一旁,颤声道:“宫……宫……宫主……”
“宫主!?”
“宫主!?”洞天四老一同惊呼了出来。
我坐在乾殿的主位上,看向殿下首位上的黛色男子,依旧是一袭深黛色的衣,衬着深黛色的发格外幽深,玉质梅花扣回扣着鬓发,清雅若风。
他剔透如玉石一般的十指合在膝上,一下下地摩挲着瓷杯,似乎思索着什么,两鬓间的雪绫錾金缎带微微飘动,他抬头看向我,温声道:“没想到姑娘便是明宫宫主,在下数日前失礼了。”
我单手支着下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本宫也未想到公子真能找到明宫来。”
“多亏了宫主的提点。”他笑着放下手中的瓷杯,浅浅的笑若春日的风,“‘临安城外,十里凤凰山。’”
“十里凤凰山只有断壁陡崖、万丈深渊。公子又是如何知道这万丈深渊正是明宫所在。”
“因为宫主身上的阴兰穗。”他抬起手腕。
我确实有随身佩带阴兰穗的习惯,阴兰穗有宁神静气的功效,我一直暴躁易怒极为嗜血,秦慕紫刚来到明宫,便采来了阴兰穗让我带上。阴兰穗只在阴暗的深渊浅涧中才会生长,采下后一日便会失去功效,若需要日日使用,必是常年居住在深渊浅涧之中。
我嗅了嗅手腕上的阴兰穗,明眸微漾:“公子真是观察入微。”
他从容的笑道:“坊间关于宫主的传言众多,宫主于在下脑海中也是有千般形貌,却从来想过是难得一见的绝代佳人。”
没想到他会出言赞赏,我皱了皱眉,面色微沉,伤口有些作痛,也懒得与他闲话,“公子此次寻来明宫,可知擅入明宫者死?”我的语气平和,话底藏冰。
“宫主并未有过要杀在下的意思,不是吗?”他极淡然地笑着。我斜睨着他,“就算本宫不想杀你,但宫规亦不能改,本宫亦要给明宫弟子一个交代。”
我微微一笑,眼边的泪痣也随着笑容微微上扬,撩过耳边的发,宫内的弟子皆是凝神屏息,他仍旧笑得清浅,我道:“那这样吧。第三任宫主在时也有过破例,今日也恰逢吉日,本宫高兴也能破一次例。”见他面色未变,仍是笑的云淡风轻,便续道,“今日正是我明宫圣花曼陀铃绽放之日,曼陀铃三年一开花,绽放三日,这三日内每日嫪毐坡都会有玄妙变化,无人能知其中关窍,这数百年来也是无规律可循。你只要将宫后嫪毐坡上的曼陀铃取来,本宫便不杀你。”
“公子!不可!”缺眼连忙拄着竹竿上前,“老夫曾耳闻嫪毐坡遍地毒物,曼陀铃更是沾其枝叶就立刻使人暴毙!”
他起身挥退缺眼,“无碍,我自有分寸。”他拢了拢衣袖,一袭深黛色的衣裳沐浴在透入大殿的暖阳之下,像一潭波光粼滢的碧水,“宫主,请带路!”
嫪毐坡的曼陀铃……
我已经多久没见过了?
曼陀铃绽放的今日亦是父亲的生辰,以前父亲总会在这个日子带着我和洛姝过来采曼陀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