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问我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走?我当然不能和他们一起走。他们不知道,卡莱尔替我挡下深渊大恶魔的利爪时,我其实已经被利爪刺中了心脏,我只是苟延残喘罢了。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乌托邦。而且,我也无法承受看到孩子们在我面前死去的打击了。
终于,元老星只剩下我了呀。
有风吹过,世界很安静,我忽然想睡觉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我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那些难以忘怀的过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别了,我亲爱的故乡,别了,我深爱的孩子们。”
……
苍老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了,可石像下的人群依旧一动也不动。如果先前他们还对乌托邦的存在心有寄托,此刻普列修元老留下的话语,却彻彻底底的打消了他们仅剩下的一丝侥幸。
世上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吗?
经历了几十代人的不断努力,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历经艰难困苦才知道的故乡,却早就化作了历史。
在来之前,他们相信自己的故乡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国度,花的香,草的绿,水的清,人的和……
在来之后,他们才发现那些都是自己的妄想,乌托邦除了高高耸立的石柱和石像,只剩下一部悲伤的无声电影。
乌托邦,在联盟语的解释中,表示“没有的地方”。
在帝国语中,解释为“空想的国度”。
在拉威尔魔族语中,则读作“永远无法到达的国度”。
事实早就告诉了他们,乌托邦和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可那些流落在三大星系的乌托邦后裔一直拒接相信。并且以他们的方式,在三大星系知识体系中,无中生有的硬生生加入了乌托邦自由领的认知。
“我好像对说话的家伙有些印象。”阿瞒忽然在秋词的脑海里说道。
“哦。”秋词应了一声,又问了一句:“他是什么人?”
阿瞒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古怪,不确定的说道:“应该是一个女人。”
“啊?”秋词讶然,不自觉的惊叫出声。
萧春水闻声转头看她:“怎么?”
秋词摇头:“没什么?”接着问阿瞒:“女人?”
“嗯。”阿瞒想了想说道:“一个脾气暴躁的女人,主人的三十六名弟子之一。”
“可声音……”秋词疑惑。
“这和她修炼的道术有关,战神诀,主人的三十六名弟子中,只有她才修炼了这门道术。”
秋词仍然有些不解,什么功法能把声音也修炼变了?
阿瞒知道她的想法,没好气的说道:“你没听过把女人变男人,男人变超人这句话吗?”
秋词:“……”
秋词刚才那一声低呼,到底还是惊醒了有些怔愣的莱昂教授。只见他平静站起身,整了整身上有些皱的衣服。
秋词有些担心的看向他,道:“导师,我们该回去了。”
莱昂教授笑了笑,声音异常平静:“我们已经回家了,还要去哪里?”
“可是……”秋词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莱昂教授却不和她说话,转向萧春水:“春水,你带小词离开。”
“那你呢?”萧春水若有所悟,还是忍不住问道。
莱昂教授没有回答,朝着其他人笑道:“起来吧,我们回家了,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秋词大惊,看着其他人如梦初醒般站起身,跟着莱昂教授朝着元老院深处走去,连忙就要上去拉莱昂教授,却被萧春水拉住了。
“走吧,莱昂教授和他们是不会上战舰了,你难道没看到他们的眼神平静如湖吗?”
平静如湖,视死如归。
秋词明白,他们死都不会再离开,这里是他们的家,无论变成了什么模样,始终是他们落叶归根的地方。
远远的,她听到他们的歌声:
翻过远方寒冷的迷雾山脉,直至幽深古老的地窖山洞。
我们在破晓前出发,去找寻久已忘却的自由。
高山上铁橡树在怒吼,深夜里冷风在呻吟。
火光通红,星光灿烂。树木河流指引我等方向。
……
走吧,去寻找安宁的故乡,
那里有青青的草原和深蓝的海湾。
黄鹂在林间清唱,孩子们在月下欢叫。
……
那是我的家呀,
美丽富饶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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