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五年,若按另一个时空,这一年宋朝变成了大中祥符年号。有几个原因,城下之盟让赵恒怏怏不乐,疾病加重,还有就是这一年的年光比较不错。
这一年年光真的不错,全国几乎无大的灾害。
天灾兵祸一直是封建统治者最担扰的事。
没有天灾兵祸那一年,压力就会大轻。经过三年多休生养息,加上好年光,这一年宋朝的财政宽裕得让人无法想像。因此到了秋天来临时,赵恒破例下了一道诏书,宽免四川四路、荆湖南路以及河北路、陕西路这六路秋税。到了明年也许会更好,因为云中与幽州两路经过数年休息,可以尝试着征一些轻微的两税了。那么北方两路最少能保证不需要透支国家财政。
就在这时候宋九的奏折到了京城。
先是再三解释了用兵高丽原因。南来风计划名义是赵匡义在主持,此次伐辽名义乃是赵恒主持,而灭高丽之战,朝廷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宋九就动用了近八万幽州路驻兵,数万乡兵,还有一些各族联兵,以及大量百姓,又征用了许多船只。
所以必须得解释清楚。
然后宋九又说了一句,边境必须有适度用兵权,择情而论。
不给边区将领官员用兵权,随着疆域辽远,等到朝廷决定下来,那后果会更糟了。不过要根据情况定论,如哥舒翰与高仙芝的用兵,以及安禄山的用兵,一个是以敌养兵,一个是真正的用兵,情况截然不同的。
实际这还是宋九的持中论调。
就象同样杀人,歹徒来加害自己了,难道在有能力反抗的情况下不反抗,而是报警等警察来,未来之前让凶徒对自己伤害?那么自卫反击杀人也是可以的。可为了杀人而杀人,那就是有罪了。
通俗一点就是百姓所说的公正。
然而这很难,何谓持中?谁能说得清楚?
因此宋九仍不能称为一个伟大的政治家,可能多数事做对了,但他一直没有留下清晰的执政思想。
实际赵恒真的无所谓,如王旦所说的,最大担心便是失败。那终是一个国,如今东北最强大的力量。万一失败,连带着东北局势会全面恶化,因此王旦说了,胜有功,败有过。
不过胜利了。事情也就结束了,大家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然后接下来宋九又说了钱。
为了这一战动用了许多人力物力,不过到了高丽后,宋军开始有收获了,甚至打到最后,多是金致阳带着高丽兵士镇压反对力量,宋军只是跟在后面划水。然后抢财货时却是比谁都积极,导致金致阳主动催促宋军撤退,俺不要贵**队帮助了。
这节约了大量钱帛开支,不过因为先前动用的兵马,与人力物力规模庞大,因此后续的朝廷依然要拨出几百万缗钱做赏赐安抚。
对这一条大家也没有什么意见,这场大捷仅拨出几百万缗支出,实际真的不算什么。
接下来宋九又说了东北未来建设的种种想法。高丽灭国了,新罗还是一团散沙,金致阳想平定新新罗,没有一两年辰光那是不可能的。再想恢复过来,那最少得要五六年时间。表面上东北几乎没有什么力量能对宋朝统治产生危害了,难道是鞑靼人,那根本不可能。闻听宋朝灭辽,特别与宋朝来往密切的北阻卜各部欢呼雷动。或者是乌古敌烈吗?也不可能,他们在辽国再次镇压力下,力量仍很薄弱。而且辽国也是分化治理他们的,导致他们相互之间仇杀不断。也许未来会有一个枭雄将这些部族笼在一起,然而只是宋朝继续在分化,那么这一百年都不会有那个枭雄能办到。或者说是北方室韦人,那是对宋朝不友好的,可他们人口基数太少了。
但宋九却再三说了东北危机重重。
若是不注意,甚至从内部就能重新崩裂。
然后又再次说了新罗,当年唐朝步步让,就是新罗策应高句丽内部百姓叛乱,逼得唐朝步步后退,所以宋九才将所有百姓一起驱逐到新罗,然而宋九断定,一旦新罗安抚后,必向宋朝索要大同江以北的土地。这是一个十分猥琐的民族,因此宋九刻意将疆界划分得无比清楚,甚至于在海上的疆界都划了出来。若是有这种情况,朝廷千万不能让,让了一步,他们便会设法逼宋朝让十步,百步,千步……高丽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若那样,今年用兵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说了很多,包括教育,水利,农业,民生,道路,商业,矿业,主要还是民族事务与军事,甚至包括如何处理大漠的政策。
实际它就是宋九替宋朝以后治理东北的一个尺标,虽然辽国灭了,但还是那句话,北方稳,天下稳,北方乱,天下乱。
最后一件事则是移民。
朝廷口号是齐。
然而没那么容易,因为北方如今还是部族制,这要看,如果仇杀不断,生存环境恶劣,部族制度就比较牢靠,如大漠各族,如南方大山里的各个蛮部,然而部族制却替国家治理带来了重重困难。说部族制是好听的说法,实际就是一个个土国家。
随着东北开归化分治,部族内各个酋长对部族的威信会渐渐下降,这是好事儿,朝廷必须顺水推舟让这个趋势进一步形成。但不要操之过急。
特别是移民,对治理辽东十分重要,然而因为部族制度,就会产生冲突。因此先前的迁民必须安置于各个城池边上,拱卫城市安全,它们是东北经济商业展的纽带,也是治理、城防的中心,然后再安置于荒芜区域,以减少迁民与各族的不必要冲突。当有一天,移民汉户成为主流,各族族长威信进一步下降,那样东北才能成为真正的宋朝领土。
宋九未说时间,尽管这一年东北又是大丰收,而且又有大捷。然而国内也是大丰收,因此移民数量仍然只有两三千户,少得可怜。
交待完了,宋九才说大家最关注的事,臣老了,恳请陛下准臣致仕。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王旦微微叹息。
有几个大臣抬起头。用不耻的眼神看着王旦,这句话的背后就是王旦也同意宋九致仕。但宋九不致仕,能行吗?王钦若道:“陛下,以宋公之功劳,是可以封郡王了。”
他在背后搞了许多小动作。
然而宋九下去了,没有必要再搞了。这句话倒是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宋九功劳太大了。就象一座大山,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包括赵恒都隐隐被宋九的功劳压住了。他这一退,无形中许多人松了一口气。
那何必还要与宋九结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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