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
“什么不是,”焦老三道,“分的时候你就满嘴抱怨,说你分少了,你也不想想,你光棍一条,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我们跟你分的一样,那又该不公平了!”
马樵夫嘟哝道:“我说的是应该按户分,一户多少……,行了,这事都过去了,我不是没说什么了嘛。”
齐大叔敲了马樵夫脑袋一下:“你这小子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从你穿开裆裤开始,老子就看出来你小子是这德行。要是不看在你死去老爹还本份的份上,老子是不管你的!”
马樵夫涎着脸道:“那是那是,好了,我错了,几位,我家去,我拿酒出来赔罪!”
齐大叔把自家门板卸了下来,罗板牙和焦老三将马樵夫抬上门板,抬着来到马樵夫家。
这屋里着实简陋,也真是光棍苦,没人照料,除了木床上的被子是这次新发的之外,家里就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
把马樵夫放在了床上,焦老三站在门口高声叫道:“娃他娘!赶紧的过来炒菜,来客人了!”
焦老三媳妇在院子里,操着一副公鸭嗓子道:“来了!咋不到我们家里来坐?跑去他家做什么?”
“叫你来你就来,你这婆娘屁话多!——对了,把家里那半只野兔也拿来!”
“那不是留着预备亲家老来的吗?”
“你个死人!吃了再套呗!快点!”焦老三骂骂咧咧回来。
罗板牙道:“我回去拿那刀腊肉!”
老三媳妇来了,手里提着半只野兔,陪着笑跟冷羿和卓巧娘见礼,然后开始生火做饭炒菜。
焦老三道:“这野兔是上次我在山上套的,本来要拿去孝敬知县大老爷,可是大老爷谁的东西都不要,只好又拿回来了。前几天过年吃了半只,还剩这半只,今日冷兄弟路过,是个值得交的仁义朋友,拿来打打牙祭!”
几个人都笑了。
这火铺在厨房的正中,火铺上方挂着一个铁鼎罐,里面是空的,那女人走到火铺旁边水缸处,拿起盖子探头看了看,水缸里已经空了,撇撇嘴,道:“我说马脸,你这光棍也太不想活了,水井就在你家门口几步路远,你水缸都还空着,你这也太懒了吧?”
马樵夫干笑道:“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挑水做甚么?渴了自己到水井前提水上来,灌一肚子就行了。”
“没水我怎么做饭炒菜?”
冷羿忙道:“我去提吧!”
卓巧娘也忙起身道:“我去我去!”
说着,拿起了水桶,冷羿还要过去,却被齐大叔一把拉住了,道:“冷老弟,你也太不男人了,这种家务事本来就是女人做的,你个大老爷们做什么做?坐下坐下!走了一天山路也累了,先歇歇,等会饭菜好了,咱们好好喝几杯。——你这人心眼好,那么远把马脸那臭小子背回来,就冲这,就值得交!更何况你还姓冷,跟知县大老爷一个姓,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知县大老爷份上,也得好好敬你几杯酒!”
冷羿被拉着,只好坐下,看着卓巧娘跟焦老三媳妇提着水桶出门了。
罗板牙帮着生火。很快,火升起来,屋里一下子就有了生气。
马樵夫歪着身子躺在火铺旁边,腿伤敷了药,已经不怎么痛了,只是想着马上要春耕,自己腿却摔断了,这地里的活可怎么办,心情很是沮丧。
焦老三的媳妇主厨,卓巧娘帮厨,二女动作都很麻利,很快就炒好了三个小菜,摆在了火铺四边。一个腊肉,一个竹笋炒肉,一个醋溜白菜。
齐大叔先伸筷子夹了一夹菜送到嘴里,咀嚼着,连声赞道:“老三媳妇这厨艺可见涨!”
那女人笑道:“哪里是我,是人家冷兄弟的媳妇手巧,几个菜都是她炒的,我哪有那手艺。”
齐大叔很是感概,对冷羿道:“小兄弟,你可真是有福气啊!娶了这么能干的一个媳妇。”
焦老三根本不用马樵夫吩咐,自己就搬出了坛子把酒倒了出来,用几个土碗装了,一人一碗。喝了起来。
这酒是自家酿造的,酒劲很大,一碗酒下去,几个人脸都红了。那马樵夫虽然两腿断了,却一点都不肯少喝,频频举起土碗邀约喝酒。
喝了酒,这话也就多了起来,一会儿夸赞知县大老爷体贴民情,一会又说种地辛苦,一会又说牛粪那人不地道,一会又说光棍的苦。(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