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细雨之中;春雨淅沥的街头行人并不多,三人先是往南假装去往晋昌坊的方向,走到一半路时闪入靖安坊南坊门内,偷偷观察身后有无可疑人等窥伺。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三人沿着靖安南隅的街道一路往东北方向走,等于从靖安坊南坊门走个斜线直奔东坊门。
靖安坊东南的这一片甚是奇怪,几条支街旁的房舍都很豪华,倒是符合长安东城坊街的特征,但不久之后,三人看见了一片荒凉的空地,一座长满松树的小山包横在面前,山包之侧的大片荒地上倒是有一座宅院,不过走近之后却发现墙倒屋斜,院子里长草丛生,应该是很久没人住了。再往东北方走,本来该有的往来的路径也都长满了荒草,好像这片地方很久无人迹到来了。
三人均有些纳闷,长安东城寸土寸金,靖安坊虽不是地段最后的坊间,但总是东城一坊。谁知道这里居然也有荒芜无人居住的宅院和空地。这块荒地可足足有几座大宅院的面积,有山有小池塘,距离南坊门也并不甚远,若单纯论地段,应该是宜居之地,却不知是何原因。
三人无暇多想,事实上能够从无人之处穿越过去,从靖安坊东坊门悄无声息的出去,更能防止行踪被泄露。不过在穿过那片无人荒地之后抵达北边最近的一处破落的胡同口时,有几名站在门口闲谈的百姓见到三人从长草之中走来,都面露恐惧惊讶之色。
王源不知何处通向东坊门最近,反而面带微笑上前问路,几名百姓一哄而散,各自回家噼里啪啦的关上了院门。三人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正困惑之际,旁边院墙上方探出一个花白头颅来,一名瘪嘴老丈在墙头颤巍巍发问:“三位是人是鬼?大白天的不要乱闯,这里可是有半月观赵仙长的神符镇着,若是胡来可是要教你们魂飞魄散的。”
王源愕然道:“老丈怎么说话呢?我们当然是人,从南坊门抄近路过来的。”
老者胼指道:“休得骗我们,你们变化的如此英俊也骗不了我等,我等都知道你们是披着画皮的鬼怪,速速走开,否则我便要请符了。”
王源等三人哭笑不得,那老者甚是恼怒,缩回头去,半晌后再探出头来,手上举着一张半尺长的黄色符纸朝着三人横眉瞪眼。王源走近笑道:“老丈,别忙活了,我们不是什么鬼魂,你们这是怎么了?”
老者见符咒无用,倒也有些困惑,见王源等三人行动举止也算正常,确实不像是鬼怪,这才松了口气道:“原来你们不是鬼怪,但你们怎么从刘宅那边走过来了,大清早的吓死人了。”
王源笑道:“什么刘宅?我们只是路过罢了。”
那老者指着南边的松树山一带道:“你们不是从那边松树山下的宅院边过来的么?”
“你是说那座破宅子么?我们是从哪儿经过的,不过可不知道是谁家的宅子。”
老者道:“那里就是刘宅啊,你们三个居然敢从那边经过,没有人告诉你们那里生人勿近么?”
王源笑道:“一座破宅子而已,老丈怎地如此好笑?”
“破宅子?”老者叫道:“那是座凶宅,十几年没人敢从那边走了,闹鬼怪闹得凶的很,三位能活着走过来算你们运气,赶紧回家请师父做法师道场,免得被污秽之物沾了身。”
王源忍住笑道:“好好,回去就做,但不知凶宅里都发生过什么事?”
老者道:“这你都不知?你是外坊人吧。”
王源道:“是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老丈好眼力。”
老者道:“那有什么,只有外坊人才糊里糊涂的敢从那边走,本坊乡邻却是没一个敢从那里走的。”
王源朝老者招手道:“老丈跟我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这里有几十文钱,送你买酒喝。”
公孙兰皱眉道:“咱们不是有正事么?在这里耽误时间作甚?”
王源摆手道:“不急,离午时尚早,我问问这件事,自有计较。”
李欣儿道:“什么计较?”
王源道:“待会再说。”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十枚铜钱串来抛上墙头,墙头老者甚是小心翼翼,先用黄符贴在铜钱上观察一会,确定不是蛇虫毒蝎变化之物,这才完全放下心来,颤悠悠下了墙头,哗啦开了院门。
王源细问缘由,老者嘴巴漏气,但话说的倒是清楚,将这片荒地老宅的故事说给王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