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
“这一是毋庸置疑的,问题是你知道,我知道,他不知道。”
穆秀才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作为深受皇恩的朝廷命官,他冒不得哪怕一丁点儿的风险。况且东林党正跟阉党斗得你死我活,他这个巡抚大人更不能走错一步,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徐学聚啊徐学聚,你怎么好端端的就不行了呢?董南暗骂了一句,不得不苦笑着说道:“看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位顾大人身上了,先生们,福建出不了兵,不是还有广东吗?反正没指望他们能堪大用,拉谁去不是去啊?”
事关东印度公司明年的收益,不想让伯爵空手而归的奥普多尔总督,毅然说道:“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就再下点本钱。只要他们同意出兵,那我们可以提前移交几艘战舰,以表达我们的诚意。”
福建跟大西洋公约组织合作,不仅赚得盆满锅溢,而且还取得了一次“辽东大捷”。不得不承认,董南的话的确有一番道理,正处心积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两广总督胡应台,似乎很难拒绝这么大的诱惑。
毕竟获得一支由“铁甲战舰”组成的西式舰队,无疑是天大的功劳。哪怕那些战舰只能停泊在港湾里,或由西夷担任重要岗位的军官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些,穆秀才忍不住地笑道:“看来胡大人入阁有望了。”
“早滚蛋早好,”伯爵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早就看那个老家伙不顺眼了,如果不是考虑到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关系,我非得把那道关闸轰烂不可。”
胡应台官声一般,可谓毁誉参半。有关于贪污受贿的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但他与见钱眼开的顾贤明之流,又有着本质上的区别,绝对可以称得上贪官中的另类。
在合作这一问题上,他表现出大明官僚少有的变通,然而在原则性的问题上却绝不妥协。以至于真正地做到了“萧规曹随”。把奥普多尔总督和伯爵搞得苦不堪言。
澳门有三万多人口,其中葡人和外籍仆役三千多。剩下的全部是华人。三万多人口。算是一个不小的市镇了。但澳门有个先天不足,那就是几乎所有生活物资都需要从香山县供应,因为其本身是个半海岛,总共才五六里长。不产粮食。唯一出产的就是望厦村等两三个渔村的鱼,但这只能作为副食品。对于澳门来说只是聊胜于无。
同时占绝对多数的华人,并不是所有个人都能在澳门过夜的,只有葡人以及其奴仆。华人商铺老板和其伙计。其余那些在澳门讨生活的商贩、工匠等人。白天在澳门经商、做工,到了傍晚,则必须回到香山县境内。
为了给大西洋公约组织一个下马威,他对澳门的各种物资控制很严。特别是粮食,严禁私人贩卖给澳门。认为只要控制住了粮食,就不怕这些西夷作乱。
葡萄牙人说了算的时候。每天最起码近万人出入澳门,他们成了走私的一部分。考虑到百姓的生计。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关闸也就派出二十来人把守。
可现在却派出百来士兵,仔细搜查行人的行李。既大势勒索,也不中饱私囊,而是一反常态的秉公执法。除了一日的口粮之外全部充公,屡教不改者通通法办。逼得奥普多尔总督只能向他以高出市价近一倍购买,而且数量还有严格控制。
由此可见,让他滚蛋对大西洋公约组织而言有多么重要!好在绝大数中国官僚,尤其是宦官的操守令人不敢恭维,否则只能像葡萄牙人一样“忍气吞声”了。
粮食问题迫在眉睫,抢是不行的,从南洋采购又远水解不了近渴。不想再当冤大头的奥普多尔总督,立马起身说道:“你们先坐着,我这就去跟那位海道副使谈谈。”
“去吧,等着你的好消息。”
他前脚刚走,伯爵便急切地问道:“杰克,你真打算在这呆两年?”
按照之前拟定的计划,等亲东印度公司的福建海商,从尼德兰人手上采购到香料回来后,伯爵将率领由三艘战舰和十二艘商船组成的船队返航。他的工作则由董南接手,直到第三批增援舰队到来。
“有巴里他们在,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董南指了指妻子的房间,接着说道:“而且克劳迪娅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得很,短时间内不适合远航。更重要的是,这里根本离不开我,也只有我留下,才能把那些一盘散沙的海商联合起来。”
穆秀才接过话茬,不无感慨地说:“是啊,大人难得回来一趟,还没去家乡看看,哪能就这么走啊!”
尽管很想把董南带回去,但想到他一走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伯爵不得不接受了这一事实,想了想之后又问了一句:“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干?”
“如果时间还来得及,我准备年底前在澳门和福州召开两次海商大会,把除萨累、托斯卡纳、乌尔比诺和曼托瓦之外的进贡勘合通通拍卖掉,并对贸易航线进行一次规划;同时再组建一个以华商为主的西洋公司和南海渔业公司,让他们与我们的东印度公司对接起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用“进贡勘合”换取大明海商的信任,无疑是眼前最后的办法。毕竟想展开远洋贸易,光靠一支实力强悍的舰队是远远不够的,除此之外,还需要数以万计的商船。
但那个什么南海渔业公司却把伯爵搞糊涂了,看着他那副一头雾水的样子,董南连忙解释道:“由于长期施行海禁政策,商船的水手后备队伍成了眼前最迫在眉睫的问题。所以我打算以克劳迪娅群岛为基地大力发展捕鲸业,争取在五到八年内,培养出一支合格的水手队伍。”
“嗯,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主意,问题是你从哪儿找那么多捕鲸船?还有船上的渔夫和水手。”
作为东印度公司的掌门人,董南哪能想不到这些?伯爵的话音刚落,便胸有成竹地笑道:“以科科利造船厂的产能,一年至少能建造八至十二艘‘胜利’级巡洋舰。但现阶段我们根本用不着那么多艘战舰,又不能因此而让新大陆西岸唯一的造船厂停产,所以必须完成从建造战舰到建造商船和捕鲸船等民用船只的转型。
至于渔夫和有经验的水手,完全可以从太平洋分舰队抽调。毕竟短时间内无需担心尼德兰人报复,而为福建水师和广大水师培养船员也用不着那么多人。”
跟中国人打交道,没有人比眼前这位更合适了。伯爵点了点头,异常凝重地说道:“杰克,我相信你会成功的。可惜来东方太久了,我必须尽快回去跟索菲亚和孩子们团聚,否则我肯定会留下来一起干,打尼德兰混蛋一个屁滚尿流。”
“别这样杰尔,事实上家里压力要比东方更大。”
董南深吸了一口气,不无担忧地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这时候海牙就会收到战败的消息,也必然会采取报复行动。这就意味着本土舰队和加勒比海分舰队,将要应对前所未有的挑战。相比之下,那里更需要你。”
跟海上第一强国尼德兰开战,想起来就令人热血沸腾。伯爵紧攥起拳头,信心十足地说道:“放心吧杰克,我们能打败他们一次,就能打败他们十次!至少在远离北海的萨累和巴拿马,他们别想占到便宜。”
“还记得特罗姆普吗?”
伯爵问道:“那个患上坏血病的俘虏船长?”
“是的,就是他,”董南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提醒道:“他在萨累呆了那么久,又曾跟我们并肩奋战过,对我们的战略战术是了如指掌。而他现在却成了泽兰省的海军上将,所以我们绝不能轻敌。”
哈瓦那之战中尼德兰人的表现,给伯爵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禁不住地脱口而出道:“该死!早知道这样就不救他了。嗯……你说得对,我们绝不能轻敌,那混蛋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