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兴夏被赵南星弄糊涂了,老家伙这是故意掉书袋,以显示自己的高深莫测吗?连易经都出来了?他纳闷的低声问朱以蓝:“他在说什么?我怎么听得云里来雾里去的?一塌糊涂?”
朱以蓝脸色不是很好,低声的嗫嚅着说道:“他在说你离经叛道,最终要……回归本相……”
徐兴夏哦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别人既然要掉书袋,就让对方继续掉好了。
至于回归什么本相,只怕是没有可能了。就算朝廷要招安,他也绝对不会相信的。他有四百年的历史经验借鉴,怎么可能上赵南星的当?任何试图割裂他和白衣军的行为,都会被拒绝的。
赵南星正在摇头晃脑掉书袋的时候,忽然间,有人大声打招呼,打断了他的话,却是主人家过来招呼了。这户主人家,叫做胡家牧,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放养畜牲的出身,估计祖上也是放养牲畜的。
胡家牧笑呵呵的说道:“幸会,幸会。”
赵南星有意无意的问道:“胡当家的,家里情况如何啊?”
胡家牧笑呵呵的说道:“今年可是好过多了。家里种了三十亩的地,养了一百多头的牲畜,老天保佑,打了不少的粮食,牲畜也卖了不少钱。要不然,也没有钱来办这个喜事。”
赵南星意味深长的说道:“高家堡距离山西境内这么近,你不担心自己的家业出现危险吗?万一山西那边的官军过来……”
胡家牧哈哈一笑,畅怀大笑,朗声说道:“这位老爷子,你放心!别的我不敢说,这山西的官军嘛,不是我老头子鄙视他们,就算是给他们一百二十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度过黄河西来!我敢说,他们现在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祈祷我们白衣军不要杀过去!”
赵南星顿时脸上挂不住,出现一丝丝的尴尬神色。好在,他也是饱经风浪的人,见过无数的大场面。他脸上的尴尬之色很快散去,继续意味深长的说道:“胡当家,可不要忘记了,白衣军正在和蒙古人、鞑靼人纠缠呢!这延绥镇,似乎没有多少的兵力啊!”
胡家牧呵呵大笑,不以为然的说道:“老爷子,你过虑了!估计你是外地人,不知道咱们这里的情况!我告诉你吧!在这里,只有咱们白衣军揍人的份!没有人敢动我们白衣军!山西的官军敢出动?开玩笑!给他十个胆子,你看他敢不敢!”
赵南星皱眉说道:“小看敌人,是要吃大亏的。”
胡家牧忽然收敛了笑容,掀起自己的上衣,露出下面伤痕累累的身躯,大声说道:“这位老爷子,看来是替官府说话的啊!真是没想到,官府的狗腿子,都跑到我这个宴会上了!真是何等的荣幸啊!行!咱就告诉你!凭什么山西的狗日官军不敢动作!”
“你看我身上的这些伤痕,这就是朝廷官府的功劳!我们胡家,在高家堡已经繁衍了八代。这些累累的伤痕,就是无能的朝廷官府留下的。***官府,不敢和鞑靼人厮杀,不敢和蒙古人厮杀,就专门欺负我这些老百姓!我这些伤痕,就是官军给打的!足足七七四十九鞭,我记得非常的清楚!这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仇恨!”
“本来,我以为我胡家牧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复仇了,结果没想到,白衣军来了!我的五个儿子们,都全部参加了白衣军!我们干死***官军!这不,榆林城被我们攻下来了!所有打过我的官军,都被撕成了碎片!痛快啊!我胡家牧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么痛快的事情!所有欺负过我的人,全部都给老子给剁碎了!”
“山西的官军敢过来?哈哈!就凭他们那么点本事,不需要白衣军出手,老子一个人就能干他们几个!你觉得延绥镇的兵力空虚?哈哈,你睁眼看看,咱们高家堡,有多少的兄弟姐妹!你再看看延绥镇,有多少的兄弟姐妹!咱们有一个算一个,只要官军敢来,咱们就干死他***!就算官军来一百万,那也是送死!来两百万,照样送死!”
胡家牧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说话的口气,也是非常的愤懑,感觉有血海深仇似的,震得周围的人,耳膜都隐隐作疼。估计,这个胡家牧,也是内心的愤懑压抑久了,现在终于有发泄的机会了。结果,这一口气稀里哗啦的淋漓尽致的发泄出来,周围的每个人,脸色可是相当的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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