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证明是行之有效的,那就没必要为了革命而革命,一切推倒重来……甲午年那个举国骚然乱军蜂起的景象,实在是触目惊心。我们那些所谓的革命同志,也的确是令我心寒啊……”
“事功者一时之荣,志节者万世之业。为求事功,不择手段,那不是革命者的作风。我孙文既然立志为国家富强,民族独立而奋斗,那就要守住自己的节操,不能鬼迷心窍。”孙文感慨地说道,“至于那些所谓的革命同志,说我是叛徒也好,说我幼稚也好,说我官瘾大也罢,让他们去说,我自做我的事业。你们都说我是孙大炮,那我就是孙大炮!大炮是什么?大炮就是炮弹出膛,一往无前,遇敌则摧,有进无退!瞻前顾后,忧谗畏讥,又如何当得‘大炮’两个字!”
刘光第看着他,目光温和,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裴邨,这一次,咱们是重任在肩。”孙文看着远方的海天之际,缓缓说道,“殿下的代表团早先已经在美洲打了基础,咱们这一趟要做不出个样子来,这内阁部长,我孙文是没脸再做下去了。现在国用不足,特别预算还没有着落,国防部更是狮子大张口,一下子就是三十五亿!我孙文恨不得把自己论斤称称当出去,裴邨,你信不信?”
刘光第苦笑一声:“三年多的财政收入……都说现代战争是吞金兽,现在看来,的确如此。想一想也难怪,英国人打一个小小的布尔都花了十五亿华元的战费,咱们这是动员百多万大军的国运之战,面对的是那样两个强敌,又有这么多的欧美列强磨刀霍霍,谁知道到底会打成什么样。想想也真真丧气。国家弱了,遭人欺侮;国家强了,列强围攻。这世道,真是没什么道理可言。”
“欧美列强,我算是看透了,美国也就是稍好一点而已,多半也是实力不足羽翼未丰,又专心经略南美无暇西顾,所以就喊着门户开放……”孙文笑了笑,“也罢,当年咱们安南一隅就敢对法国开战,现在有了整个华夏,又怕什么东西列强……真到了那一天,我孙文说不得也要上前线做个普通一兵,和他们拼到底。”
正在这个时候,一位留着把胡子,看面色却不到三十的年轻人,身穿整齐的华服,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来到两人面前。
孙文和刘光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来人。孙文轻声问道:“右任,什么事?”
年轻人把手中的电报递了过来,轻声说道:“青年党在南洋几大报纸发了文章,指责帝国政府媚外媾和。书记处已经把文章转过来了……”
孙文面色一变,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随即递给了刘光第,闭上了眼睛。
刘光第赶忙接过来,从头至尾仔细看着,渐渐怒形于色:“这些害群之马……每天就琢磨着蛊惑人心,实在是可恶至极。总情局怎么不尽早清理他们?秦光除了在国内搞这些阴私事情,就不能干点正事!”
孙文沉默半晌,睁开双眼,目光炯炯地看着刘光第:“裴邨,我准备写篇文章,揭一揭冷秋的老底,讲一讲真正的革命者和爱国者现在该怎么做。”
刘光第一惊,盯着孙文,摇了摇头:“逸仙,这太危险了……我们不是在国内,冷秋那些人又是一贯喜欢搞暗杀的,你要是惹急了他们……”
孙文却是嘴角微翘,盯着刘光第,半晌之后朗声大笑:“裴邨,你一个堂堂的内阁部长,怎么还怕那些小人?我孙大炮投身革命二十载,但求一个轰轰烈烈的死法。生当为人杰,死亦做鬼雄,怕死,还革什么命!”
“再说,我有南北大侠屈身在侧,”孙文说着,转身一笑,“些许刺客,又哪里近得了身!”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三十六七岁,精悍威猛的男子,一身利落的华服,已经站在孙文的身后,见孙文转过身来,目光和孙文一对,默默地点了点头。
刘光第知道这位人称“南北大侠”的杜心武实在是有真功夫在身,心中倒也莫名地安定了几分,客气地对着对方点了点头,杜心武略微欠了欠身。
“陛下既然把电报转给我,那自然是要我出手。”孙文笑着说道,“看来,陛下对这位殿下倒也真是关爱有加……既然如此,孙文恬为帝国政府要员,又怎能袖手旁观?裴邨,这一次,你但看孙文这尊大炮,如何发言!”
刘光第看着这位神采飞扬的同僚,也不由得生出一股豪情,认真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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