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
门口的那两个战士已经被单苇清请回了警卫连,推开门之后,只见单苇清双眼通红,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住的抹着眼泪,梁玉英坐在她身边,不住的低声说着什么。
他们两个进屋之后,单苇清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把头扭到一边,继续抹着眼泪。梁玉英则瞪起了眼睛,指着程志超说道:“超超,你过来一下,我和你谈谈。”
程志超苦笑道:“梁阿姨,您不用和我谈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最清楚,谁也帮不了我。”
“我不是要和你谈这个,我是要和你谈谈今天早上你对你妈妈的态度问题。”
程志超双眼含泪,轻轻走到单苇清面前,半跪在地上,抓起了单苇清的手,低声叫了一声:“妈!”下面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仅仅说了几句,就和自己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单苇清本来伤心之极,可是一看到程志超这个样子,又慌了手脚,急忙将眼角的眼泪擦干将,将程志超拉到身边坐下,急道:“超超,你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变成这个样子了?有什么事和妈妈说,妈妈给你做主。”
程志超泪流不停,委委屈屈的问道:“妈,我就不明白一件事,我和方晓晨处对象,真的处错了?”
“傻孩子,你都二十岁了,处个对象有什么错?再说了,你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那个方晓晨,也未必就能和你走到最近,有什么错不错的。”本来两个老太太在家里面决定等程志超两人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两个目无尊长的臭小子的,可是程志超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母爱和愤怒相比,还是占了上风,现在反过来轮到单苇清劝解程志超了。
程志超摇了摇头:“方晓晨是个好女孩,我和她之间有太多的事,你们根本就不清楚,也根本不是你们所想像的那样,让我放手,我真的舍不得。可是,如果不放手的话,我又该怎么办?”
梁玉英在一旁听得如堕五里雾中,向赵济勇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那女孩的父亲,真是黑势力?”
赵济勇尴尬的一笑:“不是黑势力,而是彻头彻尾的黑社会,滨海市一共有六股比较大的势力,方晓晨的父亲方越元就是其中比较有实力的一股。”
“那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赵济勇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昨天晚上程志超才告诉我他女朋友是方晓晨,具体怎么回事,我连皮毛都不知道。”
梁玉英搓了搓手:“这叫什么事吧?两个孩子,一个是军方的,一个是黑道的,超超,你和我们说说,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程志超伏在单苇清的肩头,头也没抬的说:“认识的过程很简单,但是相处的过程却很复杂,我真的说不好。妈,您说我应该怎么办?”
单苇清也没有了主意,和梁玉英一起搓起了手,过了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说:“这事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晚上等你爸爸回来之后,再好好的商量商量吧。”
“要是我爸不同意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晚上的时候,你把你和那个方晓晨之间的事一五一十的向你爸爸坦白了,看看他有什么想法。如果真如你所说,你舍不得离开她,她也舍不得离开你的话,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你这孩子,越来越不让人省心,好端端的,怎么就交了那么一个女朋友?”
顿了一顿,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程志超的脑袋扶起,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去你江叔叔那里么?和他说了些什么?”
“就是把我和方晓晨的事告诉他了,想听听他的意见。可是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意见,只是告诉我,如果真不能放手的话,就把方晓晨带离她父亲的那个圈子。”
单苇清道:“哪有那么简单,人家毕竟是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亲父女,怎么把她带离她父亲的那个圈子?难道你们两个以后结婚之后,方晓晨真就和她父亲断绝关系?真要是那样的话,方越元那边又能不能接受?”
越想脑袋越大,转过头苦笑着对梁玉英说道:“我就想不明白了,医院里大大小小几百号人,大事小事加在一起,忙得不可开交,我管起来都游刃有余,怎么自己儿子处了一个女朋友,就把我弄得一点主意也没有了?”
梁玉英没有说话,程赵两家交好不是一年两年了,她对程志超的了解不亚于对自己儿子的了解。只是了解归了解,并不代表什么事都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果这件事换在赵济勇身上发生,恐怕她的反应和单苇清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屋里面四个人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僵局才被赵济勇打开:“这事我看未必太难办,说不定程叔叔知道整件事之后,开通得很呢?不管咋说,程叔叔没回来,咱们几个在这里瞎核计也没有什么用。对了,妈,刚才我和程志超出门的时候,看到郑怀柱大哥了,好家伙,一年没见,连车都买了,他现在在做什么?”
梁玉英知道他是要岔开话题,“嗯”了一声,说道:“咱们院里的孩子,现在最有出息的可能就是他了,别看他父亲十几年都没有升迁了,但是儿子是真争气。最不争气的就是你们两个了,一边上着学,一边还给大人找乱子。”数落了儿子几句,提也没提郑怀柱现在在做什么。
赵济勇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有不甘,还要再问,却被单苇清和梁玉英同时用眼神制止了。
这小子也算是机灵,总算是还知道闭上嘴巴不再问,可是心里却感到奇怪,看来单苇清和梁玉英都不想谈及郑怀柱是做什么的,原因不外乎一点,就是郑怀柱的工作有某些犯忌的地方。可是究竟是什么忌讳,能让这两个老太太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