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无论白昼与黑夜。
乌云般的箭石笼罩在守军的头顶,收割着无数鲜活的生命。城中的所有男子,无论长幼被押上城头,充当着肉盾。李守贞亲自率领着牙兵,充当军法队,所有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城下,汉军在远程投射兵器的掩护下,推着棚头车,向城墙靠进。
这种棚头车,实际是个由三部分组成的车队,前头为牌车,由坚固的硬木与铁板构成,如同一个屏风可以护住身后头车内的军士。头车并无底板,内藏军士既可以推车向前,又是专门用来挖掘地道的,车顶蒙有生牛皮,上有尺余的浮草,可以减轻遭到矢石打击的损害,并配以泥浆桶,以防止敌军纵火,最后面的是一架绪棚车,内里也藏有军士,与头车相通,可供军士交替作业与休息之用。
十余台战车向城头推进,成了城头上倾泻而下的箭石唯一目标。
守军不能坐视不管,他们疯狂地往下扔干草、断木与火油,城墙下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躲在战车中的汉军,用携带的水与泥浆灭火,奈何汹涌的烈焰让他们的防御手段如杯水车薪。烈焰吞噬着一切,战车被烤得发烫,迅带被点着,军士们一时无法脱离战车,他们惨叫着拥挤而出,但车外更是一片火海。
这些不幸的军士,在烈焰中挣扎、嚎叫,在烈焰中涅磐。空气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汉军又一次无功而返。
李守贞站在城头狞笑着,耻笑郭威的不自量力。
郭威紧盯着河中城,这个残破的大城,让他愤怒无比,他不得不佩服,李守贞既便是山穷水尽,仍能硬撑如此。
愤怒的郭威,立刻命令所有的袍车集中在南城,进行饱和式的攻击,他发誓要将河中城埋葬。
两百台袍车一起怒吼,发泄着汉军所有的不满。石弹早已经不是原先经过打磨过的石弹,而是一切可以被抛射出去的东西,尖的、方的、弯的、不规则的,一切都被射向南城。
依旧不变的是呼啸声与惨叫声,这种死亡的气息始终是主旋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这已经是郭威决定发动攻击以来,第十天的黄昏。
血色的天空下。韩奕已经准备旧绪,他已经得到郭威的授命,他的义勇军将是汉军发动致命一击的唯一主角。郭威决不允许大军在第十一天的早晨,还在城外驻扎。他要将自己的帅帐建在罗城之内。
韩奕绝无任何回避这个命令的空间,事实上当他走上了搏杀这条路后,这种命令并不让他觉得惊讶。他回顾身边左右,将士们都如他一样,披挂整齐,席地而坐。
呼延弘义,一如既往地东张西望,并且不知从哪找来一块牛肉,正在大口大口地撕咬。在他的眼中。就不知道紧张与害怕,
陈顺,仍然沉静寡言,他在认真地擦拭自己的铁枪。这位汉子,在义勇军似乎不显山不显水,但韩奕相信这位汉子从不会拒绝履行自己的职责。
朱贵与吴大用,仍在胡说八道。这二人又在吹嘘着昔日在北地的“英雄壮举。”身边的军士们被他们感染,裂开嘴笑着,倒是冲淡了决战之前的紧张情绪。
冯奂章整了整自己的衣甲,既便是屡战至此,他的衣甲仍是一丝不苛,鳞子甲上每一片甲叶都被擦得黑亮,仿佛要穿着这一身去相亲。蔡小五坐在他的上风口,悄悄地抓了一把尘土,往空中扬去。
冯奂章猛得回头,蔡小五的小动作被他发现了。
“这鬼天气,风沙太大”。蔡小五尴尬地说道。
“老八为何如此说,这哪里有风沙?”李威明知故问地打趣道。
“这四下里都是尘埃,只是你们看不见罢了蔡小五道,“我听说,人要是在异乡死了,便化作尘埃,随风而飘;飘啊飘啊,终于有一天,飘到了自己的家乡,便不在飘泊了。”
众人齐齐地盯着蔡小五看。默不作声。
“胡说八道”。冯奂章嘟哝道。
韩奕对着身边的徐世禄问道:“今日将会有一场血战。徐兄不必登城作战 。
“你这是何意?。徐世禄勃然变色。
“我从军中挑出二百人,成立督战队,徐兄为我执掌。自我以下,敢将身背面向敌军者,一律就地斩首。”韩奕道。
“将军欲亲自攻城吗?倘若将军尚且亲冒箭石,徐某身为帐下一员,岂有置主将于安危之境的道理?属下愿与将军同往!”徐世禄请求道。
徐世禄眦目欲裂,韩奕愣愣地看了看他一眼:“我苦战死,徐兄可替我收尸他抬高了音量:
“我义勇军将士,总归要有个收尸之人
“豪杰战死疆场,本就是英雄之举,老七何必管那身后之事呼延弘义回头喝道,“你我在这些上并无牵挂,兄弟义气相投,若是光荣战死,若能转世投胎,再做一世的兄弟,岂不是一件乐事?”
“哈哈,还是呼延大哥心直爽快;”韩奕起身说道:“今日太尉命我等攻城,任务艰巨,但我义勇军何曾胆怯退缩过?待大战来临之时,本将军将自率牙队与你们同往!”
不待部下们答话,韩奕抽出一支箭矢,递给徐世禄道:“请徐兄试将此箭折断
徐世禄不解,但照办。
韩奕双抽出两支箭道:“两支箭可以一齐折断吗?。
徐世禄撇了撇嘴,轻松地将两支箭矢折断。
“五支箭如何?。
徐世禄仍然不费力气。
“那么十支箭?。
徐世禄气沉丹田,双臂齐动,十支箭矢仍然应声而断。韩奕赞道:“徐兄神力,但二十支箭可以办到?”
“不行”。徐世禄承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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