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收拾好行李,李明锦就带着陶家三兄弟启程出发了,许是归心似箭,归途显得尤为漫长,三人一路马不停蹄的往尹川赶回。
达到尹川之时,天色已经日暮,李明锦前脚走进了县衙,还未来得及去后院看望孕妻,就被匆匆赶来的李明秀截下,
“可是有什么急事儿?”
见胞弟神色匆忙,想来是一直等着自己,李明锦直接开口询问道,一边抬颚示意对方和自己一起去书房说事,陶家兄弟见状禀退之后,便去卸载行李去了。
李明秀也不多话,直接抬脚跟在哥哥后面,兄弟二人一进入书房,跟在后面的李明秀将书房的门反手关上之后,便从衣袖之中掏出两封信交给了兄长。
“这是昨日京城来的两封信!”
信?李明锦倒是意外,京城来的,难不成是范康泽?
“送信之人可有说什?”
李明秀摇头道:“并未,送信的是两拨人,只说让哥你亲阅。”
李明锦不待多想便拆口查看起来,两封信看着看着神色却越是严肃起来。范康泽会给自己来信李明锦并不奇怪,二人相识以来,相逢恨晚互为知己,会给自己报信也在情理之中。但是韩肃给自己这封信,却不得不让人多加思量。
李明锦心思转动,回想到当日在钦州之时,原先这位刺史大人现如今的吏部尚书韩肃,心情有些复杂。
当日与范康泽三人误打误撞,带这位韩大人去了百花谷助他破了花溪金矿一案,吃了皮肉之苦的三人事后只有劫后余生之感,本没有将韩肃的承诺当真,不想今日真收到了这位韩大人的信。
经年不见,只是不知现下这位韩尚书捎来的这封书信究竟是何意图,难不成真若当初所说,只当还一个人情不成?
不,定是不只如此,李明锦沉默不语,只觉手上的这封书信颇为沉重。
昭元十六年啊,真是不太平的一年。
李明秀见长兄神色严肃,眉头紧拎,只觉信中的内容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李明秀并不是什么蠢笨之人,相反却是十分聪慧,特别是来了尹川之后,随着接触见识政事的越来越多,心性不若以前浮躁反而渐渐沉静下来,越发感受到寒门学子这条为官之路的不易。
究竟是何事能让一直自信昂扬,万事心有思量的长兄露出如此凝重之色呢?
不待李明秀询问,李明锦便先对胞弟询问道:
“徐县丞最近如何?”
徐县丞?怎么好端端的问起了那位公子……李明秀以眼神询问似的看着长兄,见对方没有回答的意图,便如实的答道:
“徐兄最近几日还是如常的来县衙点个卯,不过却是未来找我切磋诗词了。”
李明锦轻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未在说其他。复有想了想什么对胞弟吩咐道:
“眼下尹川秋收收赋已经完成了,趁着这段时间不忙,你先回南山一趟,上回老爷子说是身体有些不适,你回去探望一趟,也替我在爷爷面前尽尽孝。”
对于长兄突然转开的话题,李明秀恰时有点愣住了,他总觉得长兄此时让自己回老家,定不是因为尽孝这个理由。
果不其然,只听李明锦又说道:
“明日一早就出发吧,在路上也不要停留了,我修书一封,你将信带给老爷子。”
像是知道胞弟要问什么,不过李明锦并不打算回答他任何问题,直接回道:
“其他的就不要多问了,信尽快送回去,你嫂子怕是要临盆了,这段时间又没有时间照顾豆豆,你这次带他一起回去吧,奶奶他们也是想他想的紧了。”
岁月如梭,李家的子孙都已经长大,不知不觉中娶亲的娶亲,嫁人的嫁人,树大分叉,李家几房如今都已经分家各自过活,想起下河村中的已经白发苍苍的祖父母,李明锦心中有些怅然。
“可是大哥……嫂子知道吗”李明秀有点犹豫,虽然自己知道兄长定是有什么事情,才有所这般安排,可是嫂子那里能愿意吗。
“你嫂子那里,晚些时候我自会去说,眼下先不要多说了,快些去收拾收拾吧,明早一早还要赶路,去吧。”
“好!知道了。”得了长兄的话,李明秀也不再犹豫,出了书房自去准备收拾去了。
李明锦见状,将书信收了起来,坐回书案之后的椅子上默了默,这才起身往后堂走去。往常每日只要一有空,夫妻二人都会说会话,不管是是李明锦的公事还是潘若琪的日常小事,夫妻二人都颇为享受这般毫无隔心的分享。
只是今日,李明锦却是不打算将书信之事和盘托出,是潘若琪快临盆了,作为丈夫的李明锦本不愿妻子多加优思,只愿她平平安安生产才好。
想着诸多心事,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后院之中,小花坛边上,传来一阵阵儿子奶声奶气的嬉戏玩乐之声和妻子柔和的安抚声,李明锦心中那些浮躁沉重仿若被一缕清风洗涤过一般,霎时间只觉得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