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背着熊熊烈烈的火焰,从脸上掉到王秀脸上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滑落在王秀稚嫩的脸上,又掉进嘴里味道又咸又苦。
王秀看着母亲的头发开始燃烧,听见那近在耳边噼啪作响正欢快跳舞的火焰烧得母亲的血肉滋滋作响。
王秀不敢看,低着头啜泣,即使娘亲已经竭力忍住痛苦在笑。可王秀受不了,看着母亲为她撑着那片火海。
终于,那成长为巨人的火焰魔头将小屋屋顶扯下,王秀闭上了眼,也看不到母亲还强撑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王秀被脸上,身上传来的痛苦刺激醒,她看不见,她的眼睛被包住了,她感
觉到全身都被布包住了,也闻到了那股清新到呛人的药味。
见她稍有动静的身躯,有人说话了,“你醒了,我是柯少轩的叔叔,柯征宇的弟弟柯征博。”
柯征博和少轩爹死前的名气不相上下,是柯老将军的二儿子。
王秀听着,没有动,她年幼的脑子里只知道是柯家救了她,是少轩的叔叔,她想握住手中的玉佩,却感觉不到手的活动,好像已经没了。
察觉到她的异样,柯征博说,“那枚玉佩,在你床边桌案上。”
柯征博叹了口气,是柯家害了她,但王秀尚且年幼和她说这些有害无益。
王秀听言,松了一口气。
“你娘亲她为了救你,唉。”柯征博从没见过那样惨烈死法的尸体,即使在战场上也没有见过。
王秀想哭,却一点眼泪也流不出了,身上的疼痛不断传来,她连挣扎的欲望都没有,麻木了。
“别辜负了你娘,你身上的药是医圣陆柏游亲手配制的,养两年伤就可以恢复了。”柯征博说,叹了一口气,“但是你的脸,救不回来了。不要自寻短见。”
王秀的手不知是疼痛还是无意抽动了一下。
柯征博继续说,“少轩他把他仅剩的遗物交给你,你知道你在他心里有重要吧。那小子为此还差点让老爷子打死。现在满天找你,我也不知道该告诉他,罢了,还是等你告诉他吧。”
王秀想起来,那家伙几天不见又穿着厚厚的衣服,是这个原因。
王秀又想起来娘亲将火焰全部扛在背上,又忍着痛对她笑。
又想起来,柯少轩说要娶她当媳妇,要王秀的娘过上好日子。
又想起来,娘亲推不开那薄薄门扉时的无能为力,嘴里沙哑地喊着“秀儿!”
王秀觉得痛苦,想听那个成天要当大侠,当将军保护她的柯少轩的声音,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那张少轩说的“这天下第一好看的脸蛋!”
火,满天都是火,唰唰唰的下起火焰的雨,那是拖着火焰尾巴的数万支羽箭。
有一身影,陡然越上半空欲与月亮齐平,运一大气搅乱那一大片波涛而来的火箭,数万支拖
着火焰的羽箭被无形的力凝在一起,再被齐齐从天空中拍下。
柯府门前,数万只带火羽箭笃笃笃地掉落在地,俨然在柯府门前形成一片低矮火海。
有带甲兵士数万,密密麻麻从山上排阵到山脚,似与一国相战的气势以待命。
有鲜衣怒马一骑,冲至前排,高举旗帜,上绣着龙飞凤舞的一个玄黑“顾”字。
“柯家孽子,出来受刑!”他吼道。
“轩哥。”小龙两腿发抖,右手背着握住刀把。
“小龙,握着刀的时候就别怕了。”柯少轩说,独自走向前院角落中从未去过的一间小屋。
黑衣哑仆从天而降,动作不带一丝多余,转眼找不到柯少轩,扭头看向夭小龙。
夭小龙被吓的摔倒在地上瘫坐,原来哑仆越上天空运功引走那波箭雨时把面纱抖落了。
此时露出一张几乎融化成泥状的脸,口鼻只剩一个空荡荡的洞,由几只散落在院子里的火箭映着,就像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般。
见小龙不语,哑仆也只好站在原地待定。
这时候,那叶游总算运着轻功飞来,她见那欲盖天穹的火焰箭雨也是被震惊一跳。
此时靠近,猛地一见丢落面纱的哑仆,当下就亮出袖中剑,就要刺上。
谁料哑仆朝她一瞪眼,叶游硬生生被那无眼睑的恐怖眼球给吓掉了剑。
这才明白了是哑仆。
有喘气声,在身边发出。
大伙向后一看,柯少轩气喘吁吁双手抓住一柄长刀,足足有一丈长,是柯老将军曾经的沙场武器,刀下亡魂无数,纵然过了十数年,也丝毫不减利度。
好一个七尺男儿扛起一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