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许忽然想到,劳伦斯第一次见南音,也说她脸上没有欲望,果然是老狐狸,影视圈里摸爬滚打,识人无数,她何止是没有欲望,简直是没心没肺。又或许,她不是没有欲望,而是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这辈子再也都得不到了。
所以干脆就忘了自己要什么,随波逐流的活着。
霍许想到这里,心中无端烦躁,抬手说,“你去处理那件事吧,今天之内,务必让她见到人。”
樊诚有些诧异,这么急?就算对方同意放人,也许人不在国内呢?但随即一想,又猛然恍然大悟,明白了霍先生的用意……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样他都能想到后招……难怪他们都甘心相随,霍先生的心思,真是没人能猜透……他说,“您放心,阿麦已经和对方通过电话,我们一会就过去。”
霍许抬手,示意他出去。
樊诚走到门口,看了眼厚重的房门,最后也没有关,大冬天的,喜欢开着门等,也是种情调,他应该成全。
等他离开,霍许却走到了里屋,打开刚刚送来的盒子,一个一个,他看的很仔细,等最后一个大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完整,他舒展了眉目,伸手拿了出来。
是南音的贝壳。
南音很宝贝这些贝壳,他不知道为什么?
他曾经想过,也许因为自己和她说过,他无论多宠她,都是可以别人代劳的,想让她看到鲜花满园,他可以让人违反自然规律,催开一院的花,想要什么新奇好玩的,只要有钱,都可以满足她……但这样一个贝壳,却是自己潜到深海里摸给她的……
霍许把贝壳放进去,盖上了盖子。
自己可以请来名厨,做出这世界最精致的菜品,但如果真的想做东西给她吃,他就得自己一道工序一道工序,洗菜,切菜,选食材,甚至教她品菜。爱中间,有种付出的乐趣。他爱她,疼她,看她乖乖的接受,自己也能得到快乐。
有时候,甚至有超出自己期待感的惊喜,就像她,随意收着自己送的首饰,却独独,小心宝贝地收着这些贝壳……
盖子合上的瞬间,发出一声轻微的声音,关盒子的力气大了点,霍许又皱起眉头,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南音藏了今天这招,难怪婚礼前她问自己,“为什么有钱人已经那么有钱了,还要做坏事?”
——那说的是自己吧?
霍许一念至此,真想把她扔到外头让她好好吃吃苦……自己对她那么好,还敢这样算计,防备自己……可只一念,他顿时又火气全消,她一向不都是这样,想用世俗的荣华富贵拴住她,乱她的心,从来都是不可能的。
他伸手,在西装内口袋掏了一下,礼服的口袋里,竟然反常地翻出一张卡片,k金的,上面的一角,有个牙印。
他看着那卡片……原本今天晚上,他想把这个给她看的……还想过,她帮自己脱衣服的时候,看到“不小心”掉出的这个……那表情,一定很好看……
******
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型私人薄雾馆,有媲美国家博物馆的势头,但是还是差了点。这是一个好年代,建筑没有强制性规定,怎么盖,都没有逾制这一说。也难怪,博物馆的主人要拼命的圈钱。
莫笑声早已等在会客室。他可不敢怠慢来人,但表情不怎么好,霍先生婚礼的八卦,已经开始在小圈子里流传。
他自然是已经收到风。
“我们是代表霍先生来的。”打过招呼后,樊诚开门见山。
莫笑声也不敢拿架子,连忙说,“刚刚已经收到了好几个朋友的电话,霍先生为什么要人我也知道……樊先生,我一向敬仰霍先生,但是这样的事情,是挖了我们的根基,如果你是我,怎么答应?”
樊诚说,“那是霍先生要的人,这人不送回去,难道你要霍先生帮你背下这件事?”
莫笑声顿时怒了,这真是欺负人,明明是霍先生那不靠谱的老婆给他发脾气,不知道为什么把那件事当成了霍先生做的,但说到底,根本是他们那边出的问题,凭什么现在把自己推出去买单?
但霍先生是什么人,他怎么敢得罪,唯有婉转道:“樊先生,您看咱们能不能商量出另一个办法,你知道这事我不能办……人一送回去,我们就彻底暴露了,那人原本现在就该化在了土里。当初我们已经给了霍先生面子,留下了他的命。”
阿麦却笑道:“那如果莫先生觉得太为难,我们也不勉强,以后国内这边过去的东西,霍先生也不参与。”
莫笑声顿时脸色剧变,差点忍不住一跳而起,这是——威胁呀!
霍先生不接手国内的东西,那国内同行还不恨死他,他算计陶家的东西不是一年两年,知道的人不少,现在再要得罪了霍先生,断了别人的财路,那以后,不知道谁会给自己下绊子。
他忍不住说道:“其实霍先生太惯他这位太太了,不能什么事都顺着她,霍先生为了她,已经放了君家一马,现在又过来向我要人,一再为了别的男人,霍先生这也太大方了。”
樊诚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陡然一沉,“莫先生连霍先生的事情也有兴趣管了,我回去一定会好好转达您的关心之意。”
莫笑声大惊失色,连忙辩解道:“我就是为霍先生打抱不平,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许……”
樊诚抬手,止住他还想说的话,“许小姐的事情霍先生更不喜欢人说,在陶家的问题上,你不是一直有后手吗?霍先生要人今天晚上就回家,我们言尽至此,莫先生你随意。”
莫笑声咬着牙,看着两人离去,好一会,才拿起桌上电话,对着对面大喊道,“人回来了没有?快?当然要快!越快越好!果然是硬骨头。差点崩掉我的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