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说你了吧?”
南音连忙委屈地点头,“她把我骂的离家出走了,我打电话,下大雨,她还不去接我,让我自己坐出租车回来。”
彩青伸手过来戳她的脑袋,“告状!”
南音笑着躲。觉得家人又都回来了。
“怪不得回来的时候闹脾气。”方星端着咖啡过来,放一杯在君显面前,揉了揉南音的头发,“今天出去高兴吗?是不是还受了别的委屈,回来的时候怎么那个样子?”
南音点头,又觉得,人生巧合的事情真多,就一边吃饭,一边把最近的事情说了说,当她说到自己为了洋气高端,第二次对人致谢,特意用cheers代替thankyou的时候,君显和方星都愣了,彩青更是一推饭碗,趴在那里大笑起来。
南音拉着君显说:“你说我是不是很无辜,都是你教的是不是?那个什么演奏会,也是你带我去的,还有,我今天真的是不想上他的车,我也怕他是个坏人!”她眼睛瞪的大大的,以示真诚。
君显满心怜爱地看着她,看着那满脸纯然,试图故作世故,却终究还是难掩天真的思想和小动作,有种难以抑制的悸动,却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现在我理解你了。”
南音面上一喜,又说,“还有我又想到早前遇上的那中国女孩,就想,自己别那么冷酷地对待别人最好。你换做我,是不是也会这么想?”
“可那女孩为什么要这样?”君显还没说话,彩青反而不大理解,“同是中国人,出门在外,问个路怎么了?”
南音摇头,“我也不知道呀,害我郁闷了一路。”
“那女孩很漂亮?”方星问,“眼高于顶和某人一样?”后半句他站在彩青身后用嘴型问。
南音闷笑,摇头,“其实有点胖,但开始……我觉得她还挺可爱的,后来她那样冷眉冷眼,我就觉得,她一点也不好看,最少心灵不美。”
彩青说:“也许有些人就是脾气怪。你别放心上。以后问路找男人,你长得无害,男人不会给你摆脸的,女人就喜欢为难女人。”
“胡说!”君显实在听不下去,只想扶额,看着彩青说,“你这几年就是这么教南音?”
“我教的有什么不对?”彩青坐直了和他对抗,“南音这典型的反面教材,找女孩就碰钉子,找男孩,就算人家不知道地方,看在对方是女孩,也会留两份面子,至少不会摆脸,破坏我们一天的心情。”
君显摇头,看向南音说:“你说,当时也有男孩,俩人像是情侣,那男孩什么样?”
南音不知他为什么说这个,但还是回忆了一下,“瘦瘦的,不高,很普通的长相。”
君显听完,看看她,又看看彩青,走到南音那侧,他说:“我们打个比方,一个贫穷的女孩子,想请喜欢的男孩子吃饭,她掏空口袋,也只够点两个菜。可是菜刚上桌,忽然一个同班同学也来了,一个人,点了四个菜。”他手搭上南音的肩膀,“这同学没有刻意羞辱他们的意思,人家平时习惯了一顿吃四个菜,可这四个菜,在另外那女孩眼里,会不会觉得分外刺眼和受伤?”他紧紧搂了搂南音,“这下你懂了?”
南音一时还没想明白……
“我不懂!”彩青很直接,“问个路而已,和你说的那情况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君显看着她笑,“一个普通女孩子,精心打扮一早晨,约喜欢的男孩子去逛街,就算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她的心里,怕也只希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个,就算是普通人,爱情的感觉也是一样的。”他看向南音,“特别南音还说,女孩有点不够好看,有点胖,男孩瘦,可就算是普通的男孩子,也有可能是某些女孩眼中的独一无二……南音呢……”
南音坐着,他站着,他搂着南音说,“你说她忽然冲到人家面前,虽然是无心出现的路人甲,可是人家女孩看到她的时候,是不是会瞬间觉得紧张,担心男孩看到漂亮女孩会产生比较心理……南音也许只是出现了一下,可是今天对那女孩而言,同样是无妄之灾,人家出门和喜欢的男孩逛街,谁想被迫参与这种比较?走在街上不代表人家欢迎被打搅。”
彩青瞠目结舌,对于一个历来习惯持美行凶的美女来说,出门铺陈盛宴般的场景,不是太正常了吗?谁管别人呀,比不过本姑娘的都是手下败将呀~
就见君显又对南音说,“……这世界上,出身,样貌,财富,地位,都是可以伤害到别人的武器,所以在埋怨别人的时候,应该先想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今天你是那个女孩子,你会不会当时也很不高兴?”
这可真是醍醐灌顶——如果对方是君显,两人正逛街,来个“粉彩”大开门,比自己更漂亮气质好,自己当然会不痛快!
何况还加上点菜的比喻,兜里没钱的南音最有同感,常年都是遇上这种被迫参与比较的场景,和陶保一起,和彩青一起,和许多人一起……周围都是有钱人,就好像自己去餐馆,辛辛苦苦攒钱叫俩菜,可别人随便一出手,就是一桌满汉全席。
这一瞬间,她不止原谅了今天的女孩子,更加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某种释然,财富,样貌,地位,出身……一个人行的再高,看似再风光,但他也许都要经历这样的强迫比较游戏……人生无止境。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首先做一个宽容懂事的人,要懂得把别人当人,考虑人家的立场。真是受益匪浅的金玉良言。
她伸手搂上君显的腰,紧紧贴在他怀里,大声激动地说:“阿显我真是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