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尔跪在地上,身后是医院空寂苍白的长廊,身前是人去楼空一片黑暗的手术室。
刚刚有两辆手术车分别从他的左右边推过,一辆是他的亲生哥哥,一辆是他求而不得的爱人,一辆推向了重症监护室,一辆推向了太平间……
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杀了一个人,毁了两个人。
楚尔怎么也不会想到那天简守告诉他“我要走了”,就是真的走了,是再也不用相见的道别。
楚尔痛苦地嘶吼着,破碎的喉腔,压抑的哭音,一拳又一拳地狠狠砸向地板,绽出一朵朵的血花,医护人员规劝着楚尔拖拉着楚尔,最后不得已给他注射了镇定剂。
好想睡觉啊,简守,在我睡着后,你可不可以再来见见我?好好地与我道别,我就不那么伤心了……
﹍﹍﹍﹍﹍﹍﹍
楚晟十三岁那年,楚尔还是一个婴儿。
楚晟将楚尔好好的放在婴儿篮中,自己却被母亲拖拉到客厅里跪下,楚志远站在家门口对这一切横眉冷对。
楚母面带痴狂,平时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泪水模糊了,使得她的面容更加扭曲。
她对着楚志远乞求又威胁道:“你别走!你为什么要走?你要是走出这个家门我就立马掐死你儿子!”
女人尖锐的指甲用力地掐着楚晟稚嫩的脖子,毫不留情,不曾施舍一个眼光,那双与他相似的丹凤眼只是痴狂地紧盯着楚志远,全是怨恨又充满爱意。
楚晟任由她掐住脖子,一动不动,不想挣扎,眼里的色彩一点点地暗淡下去,原本温柔可亲的母亲,现在却像一个卑微的恶魔。
所以深陷情爱里的人好愚蠢,毁了自己还要毁掉他人,从现在开始他最讨厌奢望爱情的人了。
最后,楚志远说:“那你们就去死啊!”然后夺门而出,楚母愣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楚志远会绝情至此!
楚尔的哭泣声唤回楚晟,他重重地推开楚母,跑到了婴儿篮将楚尔抱在怀里,轻轻哄睡着。
楚母被推倒在地,她绝望地伏在地上,他儿子看她的眼神戒备又冷漠,就像是在看一个有威胁的陌生人。
楚母疯狂地大笑起来,果然是那个人的儿子,眼里的绝情都一模一样!都是该死的!
可是最后楚母死了,却没有杀死楚晟,她仅仅是当着楚晟的面跳楼了。
楚晟站在楼下的草坪外抬起头,他母亲站在房顶的边缘,朝他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美丽温柔却又诡异,然后她张开双臂就像一只飞舞的蝴蝶一样,从高空极速坠落!
“砰!”的一声,楚母在楚晟的眼前毁灭,四肢完全骨折,头部溅出脑花,从身下漫出大片大片的血迹,就这样死得透彻!
鲜红的血蜿蜒到楚晟的脚下,染红了他的鞋子也染红了他的世界,楚晟却依旧一动不动。
但楚母应该是成功了,她在生命的尽头“杀”了楚晟。
﹍﹍﹍﹍﹍﹍﹍
简守给楚晟温柔的道了别,拿起课本又是很慌张地出门了,楚晟坐在凳子上摸了摸鼻子,刚还想向简守讨个亲吻呢,还是没忍住地站起来,穿上鞋子跟了出去。
楚晟跟得不远,简守却完全没有发现他,楚晟想今晚一定要告诉简守让他提高自己的安全意识。
楚晟跟着简守进了地铁站,简守手里拿着重重的书本,掏卡时都十分的不方便,楚晟想应该给简守买个背包了。
地铁运行中,楚晟看见简守给一个带着孩子妇女让座了,妇女很有礼貌一直在感谢他,简守露出温柔的微笑,眼睛都弯成了月亮,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楚晟想他还真是容易满足啊,那他以后是不是要尝试着对他说“谢谢”?
站在人群中的简守因为偏瘦,体质又不太好,一路上被挤地东倒西歪,每次碰到别人后还主动道歉。
于是楚晟就走到简守的身后背对着简守,用自己强壮的身躯为简守撑起一小片空地,然后简守就一直都没有发现楚晟,楚晟微微低下头,悄悄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两个人背对着,没有对视,没有言语,却是一路相伴着……
楚晟一点儿也不想告诉简守,万一简守又更爱他一点了呢?
他觉得已经足够了,简守需要停下来,等等他,等他一样爱他。
﹍﹍﹍﹍﹍﹍﹍
简守的老家在一座海滨城市,那里一年四季都很温热,这也是为什么简守来到北方后总是没有多加衣服的习惯。
简父用心经营着家里阳台上花草植物,空闲时就躺在阳台的椅子上晒晒太阳,或者戴副老花眼镜看看报纸,他不喜欢出去,也不喜欢交谈。
楚尔两手空空地来到这座城市,心绪平静地敲开简家的门,简父在门口打量他很久,没有询问他是谁来干嘛,也没有将他迎进屋。
楚尔掏出一张□□,递给了简父:“这是简守所有的财产,密码是你的生日。”
简父接过□□,就要关门。
楚尔忍不住问了句:“你就不难过吗?”
简父:“这是他该得的。”
也是我该得的,谁叫我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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