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玉果然来得勤了,不是过来要几个花样子,就是来送些果饼吃食,寻个由头在静雅轩坐上好一会才回去。
“大姐姐又在做针线了,”卫如玉带着小丫头撩了帘子进了里间,向着卫如意笑道,“从前你的针线活计便是极好的,母亲常数落我和三妹妹,现在怕是更加好了。”
卫如意见她来了,放下手里的绣盘,微微笑着:“二妹妹来了,快坐吧。”让冬雪把案上的针头线脑收了去,“好些时候不动针线了,想着正得闲,倒不如给陈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做几件小衣,也算消磨时间。”
卫如玉听得说起陈姨娘,不由地撇撇嘴,有几分不屑,却是聪明地不提这话,只是就着丫头的手脱了斗篷,坐在炕边:“方才厨里蒸了一屉牛乳茯苓糕,我想着大姐姐从前也是爱吃的,这不趁热送了过来。”
小丫头提着食篮上来,冬雪接了过去。
卫如意倒也不推拒,笑笑道:“二妹妹有心了,时时记挂着我,外边天冷风大,不必这般亲自过来的,打发丫头们送过来就是了。”
如玉摇头:“大姐姐这就见外了,也是我想与大姐姐亲近,这才巴巴送了过来,莫不是嫌我来得勤了,扰了姐姐清净?”
“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见妹妹每日这样冒着风来回,心里过意不去罢了。”卫如意不急不缓地道,“实在是我惫懒,身子经不得风,不然就过去看看二妹妹与三妹妹了。”
她忽而像是想起什么来:“对了,昨日我使了人送去的那对鬓花妹妹可还喜欢?”
卫如玉一无所知,瞪大眼问道:“什么鬓花?我不曾见过。”
卫如意咦了一声,也是惊诧:“昨儿我打发人送了两对鬓花过去,一对给你,一对给三妹妹,都是集宝斋的手艺,先前见二妹妹喜欢,所以特别留了带了过来的。”
卫如玉一听,急了起来:“我的确不曾见,昨儿也没有人送了鬓花过去。”有这等白得的首饰,她哪里肯放过,更是不依不饶起来。
“秋棠这丫头越发不成样子了!”卫如意一时气愤起来,“竟然敢把给二姑娘和三姑娘的首饰都不曾送去,必然是私藏了!”
她抬头向着冬雪怒冲冲地道:“去把秋棠寻了来,好好问个明白,打一顿撵了出去!”
还不等冬雪开口,如玉倒是倏地变了脸色,神色犹豫起来,片刻又开口道:“大姐姐先莫要动气,这事情究竟也不曾问清楚,未必就是被丫头私藏了,说不得是送了过去还不曾叫我知晓也是有的,待我回去问个清楚,再来说与大姐姐知晓。”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看着卫如意的神色:“不过是几支鬓花,大姐姐的心意我和三妹都是知道得,犯不上为了这个动了气,反倒气坏了身子。”
卫如意脸上的怒气慢慢敛去,看了眼如玉,似笑非笑地说着:“二妹妹说的是,终究是在我身边伺候多年的丫头了,我也不舍得就这么撵了出去,待妹妹问明白了再处置也不迟。”
卫如玉这会子也没心思再做了,她只觉得这鬓花之事不像是那么简单,想要赶着回自己院子问个明白,心不在焉地陪着卫如意又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卫如意看着小丫头送了她出门,沉下脸来与冬雪道:“秋棠可回来了?”一大早秋棠就告了假,说是她嫂子进府里来送月供。
冬雪这时候也知道究竟了,脸上是抑不住地气恼和痛心,眼泪都在眼眶里转悠着,低声道:“还不曾回来。”
卫如意闭上眼,手指叩着案几嗒嗒作响:“我记着先前秋棠的老子娘都是庄子上的庄户,她哥哥也不过是个庄丁,照规矩也不该她嫂子进府送月供,如今怕是有什么变故。”她睁开眼:“晚些你去请了李妈妈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冬雪应着,悄悄抹了泪。
卫如意见她这样,却是叹了口气:“你把妆匣开了,从里面把那四支鬓花取了送过去吧,该怎么说可知道?”
冬雪咬着唇点头:“婢子知道,就说是昨日少奶奶吩咐了要秋棠送过去,婢子忘了告诉秋棠了,这会子想起来了赶紧送了过去。”
卫如意吐出一口气:“就这样说吧,待秋棠回来也不必提起,有什么等我问过李妈妈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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