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她与二爷说把夏荷抬成姨娘?!"胡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金霞点点头,缩了缩身子:"是,少奶奶已经吩咐把南厢房收拾出来了,说是要比着姨娘的份例一样不少地给袁姨娘置办。"她惧怕地打量着胡氏的神色。
"哐啷!"胡氏一把把手里装着汤药的甜瓷碗盏掼到地上,摔得粉碎:"她竟然真把夏荷抬成了姨娘!她这又是要做什么!就为了让人夸她贤良不成,连自己眼皮底下勾搭上了爷的榻的狐媚子都抬成姨娘,软弱成这般模样了!"
她气得躺不住了,猛地坐起身来,咬牙道:"夏荷这个贱胚子,当初求了我那许久,我也是看她可怜才答应让她去前院伺候,原本以为再怎么也不过是多个通房罢了,竟然还敢痴心妄想,要做姨娘!她也不瞧瞧有没有那福气!"
金霞怯怯地问:"东厢房传了话出来,明日就全了抬房的礼,姨娘看看要不要送些贺礼给袁姨娘?也算凑个热闹。"
"她是你哪门子的姨娘!"胡氏的嗓门突然拔高了,指着金霞狠狠道,"连礼都没全,就敢称姨娘,这金桂园还真是什么腌臜之人都肯收进来了......."
她骂得性起,索性站在房门边,叉着腰骂了好一阵子,却还是怒气未消,却是想起什么来,转头对金霞道:"快,快替我更衣梳洗,我去东厢走一趟。"
金霞有些愣愣回不过神:"姨娘要去见少奶奶?"
胡氏恨恨淬了一口:"只怕我们这位菩萨心肠的二少奶奶还以为夏荷是忠心为主,替她伺候二爷,所以才要抬举夏荷作姨娘,我倒要叫她好好知道她这大丫头都做了些什么。"她说到这里又有些志得意满起来,想着卫如意气恼的样子,她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夏荷抬姨娘的事让整个金桂园都不得安生,卫如意这会子却是无暇理会这事,她正翻看着殷少君让人送来的帐簿子,不过半年光景,不但原本帐上留下的几千两银子被挥霍地精光,就连往常的进项也都被东挪西用取空了,难怪殷少君这般爽快把帐簿交回来,再不放了银子进去,只怕就要连院子上下的月钱都发不了了。
她不禁冷笑,当初她嫁进来时,殷家表面瞧着还是大户人家,破落的贵府,实际上早已捉襟见肘,殷家长房都没多少银钱,更不必提庶出的二房,用度连个寻常人家都不及。可自她进了门,用陪嫁给他贴补着,他衣食用度都是卫如意亲自打理,银钱也从未断过,手头上越发阔绰,也攀交上一些官宦子弟,与之前大不一样了。
原本以为这样他总该心满意足了,没想到他趁自己病重,把主意打到帐上的银子上了,还有自己的田庄铺面,要用这些换了银子凑足昂贵的聘礼送去朱家,求娶朱家女!
卫如意的手慢慢攥紧,帐簿子被她死死捏在手里,既然他对自己这般无情无义,那么这些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能让他染指,必要一一讨要回来。
这当头,春香挑了帘子进来,却是面色有些忐忑为难,低声道:"少奶奶,夏...袁姨娘在外边候者,说是想求奶奶见一见她。"毕竟是多年姐妹,虽然她做了对不起少奶奶的事,但终究没法狠下心不理她,又抱着侥幸地想着,若是她真是有苦衷,说不得见一见少奶奶就原谅她了也不定。
卫如意却是依旧看着帐簿子,冷冷淡淡地道:"她已经是袁姨娘,不是我房里伺候的丫头了,让她好生准备着吧,明日全了礼再过来磕头奉茶就是了。"她头也不抬,"一会子你跟赵妈妈随我去库房瞧瞧,点一点有什么少了的。"
春香心里一叹,少奶奶这是不打算原谅夏荷了,她低声应着退了出去。
只是她才出门,就听见胡氏那尖利的声音:"春香姑娘,烦你通禀一声,妾来给少奶奶请安了。"胡氏一边说,一边愤恨挑衅地望了一眼一旁低着头站着的夏荷。
春香只得应着,却是与夏荷道:"少奶奶说请袁姨娘回去好生准备着,待全了礼再来给奶奶奉茶就是了。"
夏荷面露失望之色,这才转过身去,慢慢要走回去。
"慢着,"胡氏出言阻拦,走到她跟前,"你莫非是以为自己已经是姨娘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她冷笑着满是恶意地望着夏荷,"漫说你现在还不是姨娘,就算全了礼,按着先后,你也该行个半礼叫我一声姐姐才对,竟然就这样张狂了,不把我当成一回事!"她这是摆明挑衅,要让夏荷难看。
外边吵吵嚷嚷早已传到房中,卫如意不由地皱起眉头,厌烦地揉揉额角,看样子她们是不打算让自己清静地看帐簿子了,她丢下那本帐簿,叹口气走出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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