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含英闻言脸胀得通红,登时拍案而起:“戴婵娟,你算什么东西!你爹不过是我家的书童,你娘也不过是梅家侍弄花草的贱婢!区区卑贱之身,又有何资格炫耀!”
“英雄不怕出身低。就算家父家母出身再低,每晚也是梅姨娘端茶递水地伺候着就寝的。你不过是我家姨娘的娘家侄女,有什么可骄傲的?!”梅家已非昔日之梅家,戴家也非昔日之戴家了。
“都坐下,都坐下。”曾老夫子无力地招招手,不禁有些头疼。
女人之间拌嘴掐架什么的,他想想就头晕得厉害。还是院长女儿先来吧,这姑娘看着便是个温顺和平的。
“你来吧。”
萧梦瑶微怔,很快便恢复了状态,保持着谦恭温婉的笑容起了身。
“夫子,小女萧氏簟簟,字梦瑶。家父萧潜。”语气轻柔平淡,似乎是在叙述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林福儿反复咂摸着这句话,忽然想到了一句经典名言:我爸是李刚……
曾老夫子胡子都给气歪了,这丫头到底是低调还是高调?萧潜不就是院长的大名吗!
一个好好儿的自我介绍,非搞得跟拼爹时代似的,这样真的好吗?!
果断没爱了。
曾老夫子气息奄奄地看向林福儿,好吧,这是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了,再怎么样,他曾言的学生,总不会全是拼爹的妹子吧?
林福儿也不是拼爹的人。她总觉得,既然是女人,要拼就拼老公嘛!
台词都想好了:姐老公是王詹!
可在座的女学生里头就她一个是已婚妇女啊,这话确定真的能说?
为了继续在这群年轻的妹子里伪装下去,林福儿不得不纯良地看了看夫子,憨憨地答道:
“学生林福儿,见过夫子。学生一介女子之身,今日竟能坐到此处听夫子授业,也不知是否绝后,但到底算得上空前了。学生此生并无甚么的大的志愿,只愿如论语中所言,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如此,知己相伴,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这才是好孩子啊。
由此,曾言对林福儿又多了些好感。先前堂试之时,他就对林福儿颇为喜爱。而这回,她不谈家世,也不谈我爹是谁谁谁,只谈平生志向,一番话暖烘烘的还说到了他心坎儿里,这样的学生才是好学生啊。
曾言满脸慈爱:“好孩子,你方才说的话,出自论语,夫子听了心里很是受用,你便上来为各位同窗写下这等醒世之言吧。”
他心里暗道,只等林福儿写完这话,他便收她为亲传弟子了。
啥?!写字?!
林福儿傻了。真想立马儿给自己扇几个大嘴巴子来着,叫你丫的出风头!
林福儿低头不言,磨蹭着不肯上去。
“孩子,快上来呀。”曾老夫子想,让她当众书写自己的志向,这女娃娃莫不是害羞了?
林福儿声音蚊子仿佛哼哼一般:“禀夫子,学生,学生写的字不堪入目……”
曾老夫子慈祥地叹了叹,这孩子又谦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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