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侧妃（2）

也算学了点乖。

    “你且回去罢！无事便好生修养着。”皇宫这一日早已疲惫不堪，手支着前额打发江氏告退。

    江氏让春桃扶着起身，向皇后浅浅一拜：“母后，儿臣告退。”

    出了青雀宫，只有春桃侍候着，江氏不备软轿，扶了春桃不行回宫。江氏心中有苦亦有恨，且不说身为太子妃，虽为尊贵无比，却难有夫妻和顺之情。皇后的话虽严厉，但有理，如今自己唯一筹码便是腹中之子。那便无论如何，只要能保这孩子平平安安落地，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当日夜间，太子东宫挂了红绢红幔，贴了双喜红纸，摆了宴席，请了些皇室之人和一些朝臣，同庆太子纳娶侧妃之喜。

    这一夜，太子东宫歌舞升平，因是妾室，不可着正红，慧灵只好将就身着桃红色喜服于寝殿内等候太子。纳妾不可算是大婚，亦没有拜天地，揭盖头的礼数。慧灵便就那样静静的坐在榻前。东宫掌事拨了个宫女近身服侍她，名叫柳翠，此时正陪侍在寝殿之中。

    桌前一对红烛明晃晃的耀眼，太子的赏赐和各宫的贺礼小山一般堆积。正殿的丝竹之乐、喧闹之声不绝于耳。慧灵，这是太后赐的名字，世上再没有那个出生卑贱的香浮了。慧灵透过摇曳的烛火，望见三日前的香浮正在向自己挥手告别。

    三日前，太子妃江氏大闹昏厥，皇后下令将香浮杖毙，绝望之际被太后派人带往昭德宫。太后高高在上的坐着，并未有一言半语的训斥，只让红英捧了杯毒酒赐予她。香浮原本以为的希望瞬间变成了绝望。

    没有央求，没有哭诉，既然终有一死，哪怕再恐惧也要死得有尊严。她跪下向太后磕头拜谢，感谢太后赐毒酒留她全尸，免了她众目睽睽之下受杖刑，被打得血肉模糊，筋骨尽断而死。她抖动着双手取过酒杯，向着太后凄凉一笑，一饮而尽。晕眩倒地之时，她还清楚的听见那铜制酒杯先落地时发出的声响。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被抄家变卖、入乐府习舞，成为乐府之中首屈一指的舞姬，呈太子的一夕之幸，沦落东宫洒扫浆洗，掖庭宫中那两日惊恐不眠，桂枝的好言相劝，还有红英所赠的那一袭麻衣，之后的一碗碗补药，还有太子的薄幸见死不救，再到一杯毒酒了此残生。

    当她在此睁开眼睛，自己躺卧却躺卧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映入眼帘的是轻纱漫漫，还有着阵阵舒心的香气。

    “你醒了。”这是太后赫连氏的声音。

    香浮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已无从考量身在何处。

    “见你满头是汗，这一觉睡得不安稳吧！”太后轻声的询问，倒是提醒了她自己已然“死而复生”。

    “太后…….”香浮弱弱的唤了一声。

    “不必问为什么，你这条命是哀家给的，你要为哀家好好活着。”太后看着她，语气冷静到察觉不到任何情绪。

    香浮低头哀戚垂泪：“奴婢已无面目再活在这世上。”

    太后从榻前起身，行开两步，注视着她慢慢说道：“从前的香浮，哀家已经赐死。从今日起，你，是孟氏慧灵，太子侧妃。”

    “你的噩梦已经结束，你若对哀家存有些许感激，往后哀家要你名正言顺的替哀家陪在太子身边，好好侍奉太子。”

    香浮下了榻，跪在地上，向太后叩头：

    一叩头，曰：“慧灵谢太后赦罪不杀之恩。”

    二叩头，曰：“慧灵谢太后醍醐灌顶之恩。”

    三叩头，曰：“慧灵谢太后重生再造之恩。”

    太后仰天一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