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肃了俊脸道,“绛仙她,迟早要做是五殿下正妃,我爹又那么看重她。”
“圣上如今三十有八,春秋鼎盛,往后的事说不准。”
苏问弦与傅云天打小一起进学,苏观河在京时也指导过傅云天,后来二人一起进了国子监,更是形影不离的好友,苏问弦有事也从不避忌他,就连他承了母族部分在江南的生意,傅云天也知道一二。
当下傅云天把门窗合个严严实实,低声叹气,“圣上这月夜里召了两回两回御医。”
苏问弦不语,沉思半晌后道,“五殿下是不是让你笼络顾家?”见傅云天沉默,又道,“顾家乃清流魁首,不会轻易被笼络……吴王一家向着圣上,宁祯扬估计也心中有数,你多和他来往没错,无论日后如何,他这里算是个退路。”傅云天听好友尽出肺腑之言,心里热流滚过,“你别牵扯这事了,我自己都觉得乱麻难斩。”
苏问弦道,“我爹有了前车之鉴,不会容我趟这浑水的……不过,你妹妹将来虽要进宫,却不代表你们侯府也得绑上去……我想老侯爷多半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十五那夜,才会在席间交代我,让我盯着你,不许你往外头去,只专心读书。”
“可那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傅绛仙被他爹娘看得如珠似宝,他一贯不能与之争锋,眼下苏问弦说镇远侯居然有舍下这女儿的意思,傅云天大为惊异。
苏问弦摆手,“老侯爷不好对你明说,”顿了下,劝道,“东麒,须知你妹妹是嫁人,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和你们侯府,未来没有多少关系,且五殿下他在苏扬两地的事,做得不成样子……男子汉大丈夫,不管是儿女私情,亦或是兄妹之情,都不能被束缚住。老侯爷对你妹妹的纵容,或许也有这一种愧疚在里头……何况老侯爷起初,就不想结这门亲,而皇上,也未必想看见哪一位皇子和实权勋戚们有通家之好。”
傅云天闻言一惊,这赐婚,当初是贵妃娘娘请了太后,透了个口风出来,叫侯府暂缓给傅绛仙相看夫婿。镇远侯入宫婉言详询时,乾元帝只说,一切待傅绛仙及笄后再议,也没否这门亲事,也没旨意。
“五殿下为人骄奢,不甚得圣心,难怪我爹他……”傅云天苦思一回,道:“你说得对,顾家都还一点动静没有,就连恪然,进了京以来也只与咱们几人混玩,几位皇子他全没去谒见。”又道,“今日景明,言语里对治河之策颇有见解,只是他在漕运一事上,却过于激进了,会是顾家的态度吗?”
“景明他在治河和漕运上的想法,的确有点意思,不过,他的性格还欠磨砺。治河还好说,漕运上的事,却一定要过平江伯府……可眼下平江伯府乱作一团,他们顾家手伸不了那么长。”
苏问弦缓缓道,却没把自己当时听到顾长清言论的豁然开朗感受说出,仅说,“假以时日,他定是一代能臣贤吏。”
苏问弦等人在国子监修习礼乐律射御书数等科目,还要交游应酬,忙得不可开交。一直到十月底,京里天气日寒,那游冶赏宴之事才少了下来,又逢成山伯府苏观河升迁贺宴,各自备了礼物只等赴席,苏问弦提前半日回府,帮着料理宾客贺帖诸事,也没来得及去给苏妙真赔罪。
成山伯府此次因苏观河升了实缺,又兼苏观河数年未在都京城,一心要把此事办得热热闹闹,给苏观河壮个声势。且王氏还希望借此机会给苏妙真好好相看相看京中合适的贵子们,更百般用心。
除了家乐,还请了京里有名的两个戏班子与许多说书艺人,歌姬舞姬更不在话下。又算着宾客如云,早早和陶氏商量了,把大房的院子也借用了,和二房府上的空置地方一并拾掇出来齐开筵席。
苏妙真存了去给苏问弦致歉的心事,一早天不亮就起了。
婢女们给她换了绮艳罗裳,又给她抹粉擦脂化了全妆,一切事毕后挤作一团,啧啧感叹自家姑娘的丰容艳姿。
蓝湘心道,这尚未长开,已经美色过人,若等及笄之后又不知该是何种模样。
苏妙真抱着越发肥胖的毛球顽了一回,心浮气躁,念着去和苏问弦修复兄妹感情,匆匆去了王氏上房,想要在那里等请安的苏问弦,却不知婆子一掀了帘子,她提了心整理仪容碎步进去,就看见苏问弦已然先她一步,比平时来的竟早了一刻,坐在王氏与苏观河右手侧品茶。
苏妙娣正在做礼,见她过来招呼道,“真儿,你来了。”
王氏打眼看见自己女儿进来,行步间姿态宛然,禁步叮铃作响。
到了下首,苏妙真跪拜行了大礼,甜声祝贺苏观河万事如意,喜得苏观河与王氏笑逐颜开,把这娇娇爱女拉到身前好生夸赞一回。
苏妙真偷偷觑眼了一下苏问弦,不料苏问弦也把她看了一遍,二人正经对上视线,苏妙真寻了机会悄悄蹭到苏问弦身边,借着拾钗的假动作,弯腰轻声说道,“哥哥,那天是我不好,您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我的气。”
苏问弦心下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