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她怕自己觉得她多管闲事而不悦,然而,苏问弦低眉,早在收到她于千里之外的第一封信时,不就知道这个妹妹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了么。
“哥哥?”听到耳边传来的小心翼翼的女声,苏问弦直视向苏妙真,柔下声道;“哥哥只是觉得你说得很好,很对。我和长清一贯来往密切,我并不会因为别人的比较而嫉妒于他。”
恰如真真所言,他有所短,顾长清亦有所短,外头的人不知内情,一味以为他于科举上不如长清就样样不如。
须知在苏问弦眼里,功名虽重,但远不需他把全部精力放置进去。只要他能入仕,又何必拘泥于名次,只不过外面的人以己度人,以为他会为此辗转反侧,孰料他只是为闲言碎语可能伤及兄弟情谊而烦恼。
苏问弦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有个自视甚高的毛病,不过从不外露。
但他自诩眼界宽远,怎会为一时得失而伤感,听到外头的所谓“瑜亮之争”也觉可笑,和顾长清往来时也绝口不提,反倒让顾长清不大好意思了。
然虽苏妙真的话是他早就寻思过一回的,他仍觉欣喜,这种被人理解支持的感受太过遥远。师长要他戒骄戒躁,同窗夸他定能高中,也就这么一个可人疼的小姑娘,会说出“如今不过二十有一,不用急。”
他不禁柔声又道;“哥哥很欢喜。”
秋风飒飒,苏问弦一笑,他本就极俊美,这么实心真意地一笑,马车内偷眼瞧他的丫鬟们都羞红了脸。
苏问弦心中不悦她们没有风凉给主子加衣的眼色,面上不显,“起风了,真真你乖乖坐着,不要再开窗帷。”
见苏妙真委屈地努了努嘴,他劝慰道:“没多远的路了。”
随即指着苏妙真怀里的毛球道:“以后哥哥给你寻个好的,譬如雪狮子狗,强如这个土兮兮的玩意儿百倍。”言毕,也不等苏妙真反对,抬手把窗帷放下,挥鞭骑马向前。
苏妙真没料到临了自己的毛球被苏问弦也嫌弃了一遍,摸着似乎听懂话的毛球心疼安慰,“我不会扔了你的。”
毛球呜咽着往这唯一不嫌弃它不名贵的人身上钻去,摇头晃脑地看得绿意蓝湘发笑。
绿意嘴巴最快,拿了茶点给苏妙真后笑道:“三少爷真是龙章凤姿,和咱们姑娘一般好看。”
“对对,三少爷真俊。”“而且还是举人了呢。”
其他数人点头,苏妙真瞅着这些叽叽喳喳的小丫头们只觉得可爱,像极了前世初中小女孩刚刚有了性别意识的时候,不觉笑了。
瞧在蓝湘眼里却觉不妥,只道婢女岂能当着主子的面这么脸红心动地议论主子?
待回到气派豪华的成山伯府,果然不到两个时辰。
自从进了城门苏妙真还是有偷偷瞄过京师的景色,一路繁华热闹,各种书坊油坊绸缎庄茶庄染料坊了鳞次栉比,人也极多,吆喝呼唤的声音此起彼伏。
苏妙真一下马车,就看见了两个威风凛凛的大石狮子蹲坐在三间兽头大门两侧,正门大开,苏观河与苏问弦先行下马,小厮们一涌而出牵马抬物,只见苏问弦似是斥责了一个牵马小厮,随后两人抬脚进门。
她正想多看,就被扶入一顶小轿子里。
丫鬟仆妇们跟在一旁,过了大概百息,小轿落地,轿帘子被一位嬷嬷揭开,殷勤地扶着她出轿厅,满脸笑容:“唷,五姑娘出落得好。”苏妙真看到王氏与苏妙娣俱已站在前头庭院里冲她微笑,身边也跟了面生的婆子,想来是伯府老太太身边得用的人物,便对自己旁边的嬷嬷一笑,“有劳嬷嬷了。”
那嬷嬷见她并不摆主子的款,又兼这位五小姐时时被老太太念叨,喜道:“五姑娘这话说得折煞人了,快,老太太在里头等着看孙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