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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良家妇男,好人家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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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子,甚至不输给夏侯夕。

    可那样子的情形更像是梦,而并不像是真的。

    她也瞧着晏修已经扯起了袖子,遮住了脸颊,只露出一双灼灼生辉的眼珠子。

    耳边,却听着晏修说道:“我本来就生病了,害怕吓着人,方才用白绢将脸颊遮住了。”

    这样子望过去,只见晏修面颊遮住了,瞧不见脸上的伤痕,一双眼却生得极好。

    那一双眸子,宛如明玉生辉,竟是说不尽的动人,道不尽的明润。

    恍惚间,王珠不觉想起那日皇宫之中,自己与谢玄朗纠缠,那个蒙面而来冒充君无恙的神秘男子。

    仔细瞧瞧,这双眸子恍惚之间,居然是有几分相似。

    只是那月下飞仙,琼花堆中那一双绝世之眼可是眼前这一双,王珠却不能确定了。

    她不觉拢起了秀丽的眉头,一伸手就将对方手臂给生生扯下来。

    对方仍然是满脸伤疤,可配上这一双眼睛,却似乎也不觉得丑了。

    其实忽略那些脸颊上伤痕,依稀也能分辨出对方极清俊的轮廓。

    王珠顿时心生狐疑,只觉得事情也不会如此巧合。

    她蓦然伸出手,抚摸上晏修的脸颊,细细的摩挲。

    紫枝安抚完了外边,撩开帘子进来时候却不觉吓了一大跳。

    入目就瞧见王珠伸手抚摸一个陌生男子的脸颊,只觉得自己似乎瞧错了,险些咬了自己舌头。

    紫枝目光从王珠身边移开,落在了一旁的含黛、墨柔等身上。

    果然这几个宫女儿,一个个都是吓呆了的模样。

    王珠却细细的眯起了眼珠子,她才管不得那么多。

    既然心中疑惑,她自然是要闹个清楚。

    触手所及,确确实实是人的死皮伤痕,而不是弄上去的东西。

    手指抚摸,一片凹凸不平。

    王珠只觉得指间的触感说不出的熟悉,究竟是哪里曾经感受过,她也是说不上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尖儿蠢蠢欲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种很久很久,没有过的感觉,忽而轻轻掠过了王珠的心头。

    那是一种可惜的感觉——

    对方没有伤痕的肌肤,却也是出奇的柔顺。

    若没这些伤疤,也许晏修会是个极俊朗的人物。

    王珠陷入了沉思之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忽略掉了,却也一时想不起来。

    可她周围的宫女,一个个都是吓坏了的模样。

    王珠素来有洁癖,一向也不会跟人接触得太久了。

    在她们眼里,王珠就是摸男人摸得出神。

    更不必提晏修双手反手死死的按住了车壁,结结巴巴,好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说道:“九,九公主,我,我可是好人家的公子。”

    几个宫女听了,无不是有些窘迫。

    纵然是一心向着王珠,王珠此举也是确实有些,有些轻佻——

    王珠却不以为意,脸色都没变一下,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掌。

    她掏出了一块帕儿,狠狠的擦了掌心一下。

    “如此说来,小侯爷还是个良家妇男。”

    晏修狠点下头,表示他是个规矩人。

    王珠再次伸手,忽而扯过对方衣襟,那衣襟之上,有着那么一股子淡淡的清润果子香味,十分好闻。

    晏修衣衫被扯开了一点,锁骨也是若隐若现。

    几个宫女纷纷扭过头去,内心却是也不觉泛起了嘀咕。

    公主这可是怎么了?

    “那日戏弄谢玄朗的,可别说不是你。”

    王珠抬起头,这样子说道。

    她原本没留意到了晏修锁骨,可抬头却瞧见了晏修红润的唇瓣,然后看到了那唇瓣浮起了笑意。

    忽而才觉得贴得太紧,王珠不动声色松开了手掌,面颊却不动声色热了热。

    伴随晏修唇角渲染上了笑意,他整个人的气质忽而就开始变了。

    原本有几分宛如鹌鹑的温顺,忽而就染上了一丝神采飞扬,那如明月的眸子更是染上了丝丝神采,令人不可逼视!而那盼顾之间,更有一丝红尘之中少有的不羁与漫不经心。

    一瞬间,他那张满面伤疤的脸也是编的生动起来了。

    恍若,那些伤疤都瞧不见了,只觉得一股子清润神采铺面而来,那丝丝缕缕的魅力如春风扑面,难描难叙。

    使得让瞧着的人不觉可惜起来,为何他居然面上有伤。

    晏修轻轻的笑了一下,不觉说道:“公主说是,那就是了。”

    那嗓音不羁,宛如美酒一般。

    方才他面上伤疤还吓坏了一边的女子,可如今晏修通身的气派却让人不觉忽略此事。

    眼前男子气质一变,不觉浑然让人忘记他面容上的瑕疵,眼前之人浑然是一名翩翩浊世佳公子。

    王珠盯住眼前之中,心中有许许多多的疑惑,却不觉冷笑:“小侯爷不准备解释一二。”

    “公主被谢玄朗这个禽兽调戏,我路见不平,为公主出头,公主不必谢谢我。”

    面对王珠杀人似目光,晏修却笑得十分随性。

    紫枝顿时吞了口口水,瞧公主样儿,哪里有半分要谢谢的样子?

    王珠心里却盘算许多,这男子见到自己,那当初自己算计裴家的事情,恐怕这厮心中也必定知晓。

    她也不是怕得罪裴家,只是这样子的感觉,让王珠不由得觉得很不舒服。

    王珠眼波流转间,却忽而轻笑:“那不知小侯爷当时手中君含剑又是如何来的?”

    君无恙乃是陈国第一次的高手,君含剑更是君无恙随身佩戴之物。无论如何,这剑能到晏修手中,亦是证明晏修绝非那么简单。

    “小黑他武功不错,一时兴起,偷了一把剑给我。得罪了别人,立刻找到背锅之人,这难道不是应该的事情?”

    晏修不但推得干干净净的,而且将卑鄙之事说得也是理直气壮,并无不好意思。

    “君无恙是陈国第一高手,想不到缙云侯府卧虎藏龙,区区一个侍卫也是如此了得,倒是让人不得不开了眼界。”

    王珠句句试探,盯住了晏修。

    晏修冉冉一笑:“既然九公主对小黑赞誉有加,回去给他晚饭加鸡腿。”

    王珠压下了心尖儿的一丝烦躁之意。

    重生之后,她也可谓是心静如水,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面对这位晏小侯爷,会遏制不住自己内心的丝丝怒意。

    王珠容色若水,半点不露心中所想:“就是不知道,晏小侯爷好端端的,跳上我这马车为了什么,莫非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晏修手指轻轻拂过了唇瓣,仿若沾染了蜜糖,嗓音之中也是多了一些甜蜜蜜的味道:“难怪公主对我上下其手,原来误会我是那等轻浮不知礼数的人——”

    紫枝顿时呵斥:“你住口,休要胡言乱语。”

    此等言语倘若传出去,岂非有损公主清誉。

    “只是我也是避无可避,躲不过追我的人,方才,方次跳上了公主马车。我可是好人家的公子。”

    晏修漫不经心的说道,他目光漂浮,仿若是山间清晨的云雾,缭绕之间却也是蕴含了几分神秘。这让他那一双眸子也好似躲藏在云雾之后的明月,朦胧而神秘的。

    他随口调笑的话语,也好似他的心思,有些晦暗不明。

    王珠不觉讽刺道:“以晏小侯爷这般脸皮,居然也怕那狂蜂浪蝶,真不知道是哪家姑娘有这样子本事。”

    晏修轻轻的眨眨眼:“主要是个男的——”

    马车之中,顿时沉默下来,在场几个女子面色都是有几分精彩。

    咚的一下,一件重物被踹出了马车。

    晏修摔到了地上,尘土飞扬。

    王珠轻轻的收回了自己的纤足,内心却不觉冷冷一哼。

    晏修灰头土脸的爬起来,他却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伸手轻轻拍去了身上的尘土,还满不在乎的吹了一声口哨。

    他随手撩起了白绢,遮住了自己那伤痕累累的面颊。

    马车滚滚,毫不留情的摒弃晏修,扬长而去。

    晏修却也是轻轻唱着歌儿:“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反反复复的哼着这样子的调子,而王珠最初听得见,伴随马车行驶却也是渐渐的低了下去。

    王珠轻轻的合住那清润的眸子,心里忽而有过许许多多的念头。

    她也不知晓晏修为何会哼这样子的歌,可无论如何,自己和晏修不过是一面之缘,晏修也不会心悦自己的。

    眼前这位缙云侯府的小侯爷,虽然素来名声不好,可他就好似云雾之后的明月,不觉让人觉得非常的神秘。他身上似乎有一层朦朦胧胧的光彩,让他变得十分莫测。

    可王珠却并不能确定对方就是那琼花树下的神秘人。

    无他,只因为那个人仿佛并非凡人,高高在上,宛如镜花水月。

    而这个晏修,却满身的烟尘气儿,仿佛本来就是在这个红尘之中。

    王珠想起了自己所绘制的那副美男图,不由得觉得这些事情更加晦暗不明了。

    她伸出了手指,轻轻的揉揉自己的额头太阳穴。

    最后脑海之中却想起了晏修唱的那个歌儿。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样子的歌声,又好像是混沌之中的迷雾,仿佛在提点王珠想起什么。

    可王珠再如何的拼命去想,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缙云侯府,萧景再次拜访失败,铩羽而归。

    他神色仍然是软绵绵的,仿佛一点儿也不介意的样子。

    可到了马车之上,萧景面色却一点又一点的阴沉下来了。

    他那软绵绵的温柔模样,像极了已经死去了的萧夫人。有时候对着镜子一照,萧景也不觉厌恶自己。只因为这个萧夫人本来就是他一生之中最恨的那个人。

    然而这个面具戴得久了,就算想要摘下去,也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萧景眸光涟涟,不觉若有所思。

    每次他追着晏修,有些人的眼神就会心照不宣。而萧景从前,也会时不时的拿这件事情来恶心萧夫人。

    可是没人知晓,他内心藏着宏图大志,而他相信晏修也是这样子的人。他可以肯定晏修虽被传为纨绔子弟,实则雄才伟略,必定是乱世雄才。自己能辅助晏修,必定能成就大事。区区一个兖州富商,萧景才不稀罕。

    原先晏修也肯与他结交,可是如今这态度却是变了。

    他好像失宠的嫉妇一样被扫地出门,并且弃如敝履,好似曾经的结交也是已经不值一文。就算萧景从来没看透晏修的心,却也是不觉莫名其妙起来。

    其实,也不算如何的莫名其妙!

    他忽而想起一个月前,自己与晏修一并饮酒时候说的话儿。

    “那个贱妇,其实若要对付她,于我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可是我既不想她死得太轻易了,也要让自己得到最大的利益,不能让别的人有那一丝一毫的怀疑。如今瞧来,却是十分之好的机会。我引导那贱妇,说动她让我娶九公主。那贱妇为了给亲儿铺路,又知道我不好女色,必定会用一些非常手段。到时候,我再投靠九公主,借着九公主的手,将这贱妇除去。九公主本身名声都是不好,以后就算那贱妇我我家老头子都不好了,都和我没关系,我仍然是清清白白的。”

    萧景说得也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全然没有人前那温顺如养肥猫儿一般的乖巧。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本淡淡的不置可否的晏修却抬起头来:“别动九公主。”

    萧景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晏修一直冷情冷心,什么事情都不介意。正因为如此,他在晏修面前说话粗俗,一口一个贱妇发泄着叫,也知道晏修无所谓。

    那个男人,看着好似活人,可是一颗心,也许是石头做成的,也许是冰做成了。

    总之无论如何,也不是人的心。

    萧景也不是在晏修面前故意粗俗,而是知晓自己粗俗也好,温文也好,对于晏修而言是没有任何分别的。

    正因为这样子,他听到晏修说不准自己动王珠,自然怀疑自己听错了。

    似乎看出自己内心之中的疑虑,晏修也是再次说了一遍:“别动九公主。”

    萧景这次听得清清楚楚了,可他却是不甘心:“这是为什么?”

    晏修忽而冉冉一笑:“因为我对她呀,一见钟情。阿景,你是知道我的,我说不能动,那就不能动。”

    晏修这样子一说,萧景就知道没什么可反驳的余地了。

    就算晏修说得再轻描淡写,可是萧景就知晓这是断断不能反驳的事儿。

    这就是萧景。

    可是后来,萧夫人还是被捉奸,自食其果。之所以会这样子,是因为晏修前去告密,主动设计。

    萧夫人自尽而死,萧云也是气得瘫痪在场。

    别人都说萧夫人是九公主算计,方才身败名裂。萧家之所以这个样子,也是因为九公主手段太狠了一些。

    而别人之所以会这样子说,是因为萧景放出的风声。

    这样子一来,萧家发生了那样子的惨剧,就和他这位干干净净的萧家大公子没什么关系。

    以后就算萧家再多死一个人,还是和他萧景没有关系。

    萧景之所以这样子做,是因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而且他很不甘心放过。

    这件事情别人看来,一切一切都是顺理成章,都看不出算计的痕迹。可是这不过是别的人眼里——

    无论他做得如何的缜密,晏修都会非常轻松的看出其中真像的。

    再然后,就是如今晏修对他的冷落,仿佛一切结交的事情都是不存在。

    萧景面颊之上不觉挤压出一丝冷森森的笑容:“也不瞧瞧,当初是谁救了你的。”

    那一年,他在家里后院之中,发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

    萧景闭上了眼睛,不觉又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其实那萧夫人没有出现时候,父亲还是很疼爱他的。可是等萧云移情别恋,自己这个亲儿也是再无宠爱。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比起萧夫人,他更恨自己的父亲。

    所以他最讨厌的,就是被曾经亲近的人抛弃的感觉。

    如今萧云已经是瘫痪了,遗弃他的人,萧景是绝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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