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阮永氏给大闺女做的新衣裳,已经完成了半,这日傍晚胡大夫特特来阮家告诉他们,自明儿起初秀就不用吃药,她已经全愈了,叮嘱阮永氏明儿进山趟,山洞里得好好拾掇,该烧的烧该洗的洗,趁着日头大多晒晒。
阮永氏这两日忙着给大闺女做新衣裳,想着有曲阳在就没进山,听了胡大夫的话,次日清早,她带上如秀给的两身衣裳和双鞋子,天蒙蒙亮就往山里赶,原先路不太好走,近半个月来来去去走的多了,倒是方便了些。
“娘。我知道你会过来。”昨儿傍晚胡爷爷说她不用吃药,阮初秀别提有多高兴,心想娘定会进山,早早的起床到前面等着。
阮永氏见着大闺女灿烂的笑,眼眶微微泛酸。“怎地在这等着,呆在山洞里多好。”
“想娘呢。”阮初秀撒着娇。
娘俩亲亲热热边说着话边进了山洞里。
“这是如秀送给你的旧衣裳和鞋子,我看过大小倒是合身,只这鞋子可能有点紧脚。”阮永氏打开了小包,将衣裳拿了出来。
阮初秀回忆了下,如秀啊,这姑娘不简单呢,不会和她一样也是穿越的罢?“娘,我有衣裳呢。”
“啊?”阮永氏有点反应不过来。
阮初秀垂眼笑的娇羞,支支吾吾的道。“阿阳哥给我买了两身换洗衣裳。”说着倒在床上,往里翻了翻。“娘你看,就是有点偏大,我针线活不太好,娘你帮我改改罢。”
“什么时候的事啊?”阮永氏拿着衣裳细细翻看,面料软和细腻,颜色鲜亮,一身浅绿一身嫩黄,样式也是镇上最时兴的,看的出费了不少心思。
阮初秀抿着嘴笑,甜滋滋的应。“昨儿下午,胡爷爷说我不用吃药,病已经全好啦!阿阳哥就领我去了趟他家,将自个好生拾掇了番,整个人都显清爽舒服了。”
“你这孩子……”阮永氏不知道说什么好,放下衣裳,怜爱的摸着她的发顶,将她搂在怀里。“他是个好的,初秀啊,你要惜福,好好的待他知道罢,他年岁比你大,平日里相处你懂事些,他待你好,你也要待她好,细心体贴事事周到,都要念着他惦记着他,这样呀,才能越处越好。”
阮初秀认真的点着头,乖巧的应。“娘,我都记心里头,会照顾好他的。”
阮永氏笑,笑的眼角堆满了皱纹,眼里氤氲着层雾气,继续轻声慢语的和大闺女说着掏心窝的话,天色大亮,得开始拾掇山洞,才住了嘴,动作麻利的清理了番,该洗洗该晒晒该扔扔该烧烧,都分成堆儿,忙完时正好中午。九岁的阮业成拎着午饭送进山,吃饭完,阮永氏和儿子离开,回去的路上她就琢磨着,初秀病好了,该着手说说婚事呢,一个姑娘家住在山里头委实不安全,接回家后,又怕婆婆见着初秀精神尚好,整出桩妖蛾子来,尤其还有个二嫂煽风点火。
阮永氏欲夜里和丈夫说说初秀的婚事,傍晚时分,就见曲阳扛着头成年野猪,个头很大,少说也得有三百来斤,一路进了阮家院子,将野猪扔到了地上,对着正在吃饭的众位阮家人说道。“明天我迎娶初秀,阮家宴请村里各户吃午饭,我劳烦村长帮着张罗,宴请村里各户吃晚饭。明儿早上我送足够的鸡和鱼过来,其余琐碎事就请叔和婶子多多费心。”他朝着阮文丰夫妻俩揖手,给了贯钱,瞅那数量应该是足了千文,也就是一两银子。“天色已晚,我先告辞。”
他来的突然去的匆忙,留下浓浓的血腥味,阮家众人半响回不过神来。实在是太震撼了!他生的高大威猛,脸上的疤痕,更显出他一身煞气,这会又是满身血腥味,大抵是刚从深山里出来,气势腾腾,绷着脸说话时愈发的见凶神恶煞。
换成平时,阮张氏肯定得讥笑番,这会却是心里犯怵,脸色儿微微发白,惴惴不安的想,初秀嫁给了这么个凶神,往昔她踩老三家踩的相当厉害,日后这凶神会不会为老三家出气罢?都说他是杀过人,才躲到了山里不露面,越想越是头皮发麻。
阮程氏和她二媳妇一个样,胆子不大,最是会作妖,现在三儿子手里握着一贯钱,放在平时,早就开口寻了个好听的话将钱要到自个手里,眼下却是想都不敢想,身子还僵着呢,连气都不敢喘太大声。后知后觉的想,老三家这女婿找的不太好啊,太强势了!万一初秀得了他的眼,俩口子恩恩爱爱,就初秀护老三家的那股子劲,日后是不是也得顾及顾及?光想着就浑身不舒坦,若说悔婚却是不敢,也怕这曲阳寻麻烦啊,二十好几的汉子,好不容易能娶个媳妇,还不用出聘礼,给搅黄了,不得发疯发狂,想想就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