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大楼的灯光一簇接一簇地熄灭,陡立的建筑渐渐沉寂下来,它脚下的城市脉络却越来越亮,在黑夜里跃动着无穷生命力。
周壑川揉了揉眉心,看了眼表,发现已经八点了。他动了动酸涩的肩膀,拿起手机,发现上面别说电话了,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贺舒一向是这样,从来不记得在闲下来的时候给自己打个电话,更别说粘着他了。
他穿上外套拿好东西,准备下班回家。他走进电梯,按了一层。
这时,一条短信顺着堪堪闭合的电梯门缝溜进他的手机。
电梯一震,缓缓下行。
周壑川看到屏幕上的人名,眉心就是一跳,等他点开短信的时候几乎算得上是勃然色变了。
周九:r的人盯上了贺舒,可能已经查到他的行程。另,丙火前几天入境,不知是针对你还是针对贺舒,万事小心。
周壑川的太阳穴突突突直跳,他手指飞快地回了句“立刻派人去保护贺舒”,然后赶紧给贺舒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叮——”周壑川的心和电梯一起沉到了底。
……
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没心没肺地躺在贺舒的口袋里,而它的主人则正在用实际行动诠释着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后心抵着的那把尖刀已经在他外套上戳了一个坑,贺舒却好像完全感受不到随时能把他捅个对穿的压迫感,甚至还特别不吃亏地摸了把男孩水豆腐一样滑嫩的脸蛋。他抻着长调,不慌不忙地说:“我可不是那种不讲情趣的人,最讨厌的就是一夜情。宝贝儿你要是觉得现在接吻太快了,我可以陪你从写情书拉小手开始,用不着这么害怕的。”
男孩脸上的红晕犹在,他又卷又翘的睫毛颤了颤,眼睑一寸一寸地撩起来,露出其下玻璃似的毫无生气的眼珠子,当乖巧的伪装卸下后,那双原本极明亮可爱的大眼睛像是瞬间被人抽去了生命力,在里面徒留一片秃鹫盘旋的埋骨荒原,让人看了就心里发寒。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贺舒让他逗笑了,“我怕你还没把我后心扎透,我就一个不小心把你脑袋扭下来了。”
他脑补一下那个场景,忍不住叹气,“那简直太暴殄天物了,我可舍不得。”
男孩定定地看着他,像是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漂亮的小眉毛打了个一一触即分的结,“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
“你这孩子情商太低,”贺舒语重心长地说:“无论是接吻还是谈合作,都没人把刀抵在人家背后的,太没诚意了。”
“因为你看起来很随便,”男孩表情认真,“你身手太好,连己土都打不过你,我需要防着你一点。”
贺舒让“随便”两个字砸的胸口有点闷,他嘟囔一句,“明明是你勾引我的,怎么就算我随便了?还有,你怎么会知道己土的事,难道他喜欢用自己挨揍的事娱乐大众?”
“因为我也是r的成员,我的代号是壬水,”男孩收回刀,推开贺舒,“还有,己土很爱面子,他不会把丑事讲给别人听的。”
贺舒往后退一步,抱着肩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位送上门来的小美人,“你们组织的人要么要杀我,要么要和我合作,都这么任性吗?”
壬水不理会他的调侃,语气毫无波澜地说:“我想和你们合作一起铲除r。”
贺舒:“……”
头一次听别人把掀自己老巢说得跟挖蚂蚁窝一样轻松。
贺舒:“你们这个行业脾气也太冲了,人家福利待遇不好充其量罢工,你们倒好,直接玩同归于尽?”
壬水:“你不信我?”
贺舒:“朋友,你先说说为什么,我看看靠不靠谱。”
“他们害死了我哥哥,”壬水的下颌绷了绷,眼覆阴霾,“我要报仇,要他们给我哥陪葬。”
贺舒觉得头疼,这都是什么乱账,“你哥又是谁?”
“我哥哥是上一任甲木,”壬水垂下眼,他手里的刀折射出晃眼的光,落在他眼睛里隐有一点寒芒,“他是被他们联手害死的。”
贺舒:“恕我直言,如果真像你说的,你作为他的弟弟,恐怕活不到现在吧。”
壬水:“他们以为我不知道,而且我手里握着我哥的遗产,他们轻易不会动我。”
贺舒不置可否,“合作的事放到一边,咱们先谈谈报酬。”
“我可以告诉你所有我知道的关于贺巍然的事。”壬水说。
贺舒的眉毛高高扬起,“就这?”
“这世上除了当事人,能尽可能详细告诉你的只有我和周九,但是周九是周壑川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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