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门外。
雪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慢慢地从雾蒙蒙的雪粉变成一片片雪花,飘飘洒洒,如柳絮,似芦花。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了,房顶上已经厚厚的一层。
今年关中蝗灾,朝廷艰难,国库空虚,周掌柜虽然是个生意人,也是知道的。大军粮饷不足,缺油少盐的也不是什么军事秘密了。
军中生活清苦,像李青莲这样唇红齿白的粉面少年自然感动难熬,别人家这么多的孩子还在爹娘怀里撒娇呢。周掌柜是这么理解李青莲的叹气的,不由生起恻隐之心。给他加满了酒,又指了指牛肉:“蒙你不弃,看得起老头子,肯和老头子一起喝酒吃肉。老头子是留在这猫冬的,不回家了,年里又闲得慌,有空你就来坐坐,别的不说,吃点肉,喝点酒还是不少你那一口的。”
好人啊,多朴实的好人,萍水相逢这才几天,就掏心掏肺的不把你当外人。虽然这个好人把他当成受不了苦的世家子,嘴馋的馋猫。算了,懒得解释,嘴馋就嘴馋,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来一口吗?
酒有些年头了,味道醇厚,虽然没有经过高温蒸馏,但是天长日久,自然挥发了多余的水分。含一大口,在口里停留一会儿,在慢慢顺着喉咙流下,一股子辛辣刺激着喉咙。慢慢的,胃里有一团火烧起来,温暖了全身。
门外雪在飘,门里火在烧,身体里也有火在烧。
忙活一年,积攒一点余钱,存一些粮食,慢慢度过冬天。人有时候和松鼠也差不多,都是为了生存,为了繁衍生息,一代代相传。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李青莲有点感慨,考虑着是不是把这感慨吟一首诗,被客栈外的街道上传来的杂乱的马蹄声打断。一首可能传承万世的好诗没了,真是人世间最悲哀的事。
马蹄声从北门过来,人语马嘶,十分杂乱。从密集的马蹄声看来,是军队的战马,朔方城的军队啥时候成了一群乌合之众?在严谨的牛进达操练下是不可能发生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出事了,出大事了。
李青莲虽然只是个参军,怎么说也是军人,立马起身和周掌柜告了个罪,要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掌柜是个明白人,什么都不说顺手把胡饼卷起剩下的牛肉,和着一壶酒塞给李青莲,让他带回去。
李青莲没有拒绝,接过来揣到怀里又道了谢扒开门口看热闹的闲人,来到大街上。
冷风一吹,李青莲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这内外温差太大有点不适应。定了定神,一群马队席卷而来,是唐军,朔方城的唐军。
准确的说是朔方城派出的斥候,昨夜开始下雪,好几路斥候没有回来报到。
作为斥候都是军中的精锐,通过伪装、搏杀、技击层层考验脱颖而出的优秀军士。拥有强悍的野外生存能力和随机应变的能力,在执行侦察任务时往往多少天爬冰卧雪,深入敌后,最后顺利完成任务。
军队中的军队,精锐中的精锐,李青莲想不通在这朔方城周边会遇到什么问题。
可是偏偏出了问题,还是不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