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祈男放下剪刀,转身过来,直直伸出一根手指来,慢慢竖到了玉梭脸前。玉梭噎住了,一口气正升到一半,上不得下不去,差点噎出白眼来。
“说,重,点。”三个字,祈男极缓慢地吐将出来。
玉梭愣住,不自觉间,呼吸吐呐已然正常起来,重重吸了口气之后,再次开口:“我去了后楼,不想竟看见个熟悉的面孔。”
祈男心急了:“是谁?”
玉梭微笑起来:“小姐还记得桂儿的姑妈金妈妈么?”
祈男连连点头:“她如今去了后楼?”
“倒不是去了后楼,原来金妈妈有位好姐妹在后楼守门,兼管打扫楼下,金妈妈本趁空去寻她说几句闲话,不想就叫我撞见了。”玉梭笑得春花一样灿烂,一张小嘴,恰似新破的榴实,细糯小牙,白润可人。
“好姐姐,”祈男亦大喜过望:“今儿可叫咱们撞上大运了,古话说得好,“她全然忘记了刚才自己的话,瞬间也啰嗦起来:”天无绝人之路,山不转水转,风水轮流转,皇帝轮流做,今日到你家明日到我家。。。”
见祈男渐有胡言乱语的趋势,玉梭只得打断她的话:“九小姐!”
祈男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犯了前世的老毛病,一兴奋就成话痨。
“对了,那什么,真可惜没让你带些银子在身上,不然可就。。。” 祈男回过神来,这才想到正题上。
玉梭鬼祟一笑,抿住了嘴不说话。
祈男一下也笑了出来,再度伸手点住玉梭:“鬼丫头!”
二人一起大笑出声,笑了个前倒后仰,不得自己,似乎要将这段时间所受郁气借这机会一泄如注,如叫今后再不受其侵害。
“对了,你哪儿来的银子?”笑累了倒在床上,祈男突然间想起一事来。
玉梭也坐到了桌边,听见这话不禁摇头:“怎见得我就没有银子?月例我也用不着,左右小姐每月赏的也就够使了,几年也积出不少来,小姐不信我的话?打开了我屋里柜门去看,零碎的还有不少呢!今儿也不过费了十分之一罢了!”
她的话还没说到一半,祈男早开了自己身边拣妆的门,从中摸出一锭细银来,径直扔到了玉梭怀里。
玉梭接住了,心里只是奇怪,怎么小姐回回扔东西都这样精准?从来没见她落空过?!
祈男心里得意不已,三分,耶!前世篮球高手,现在也一样不怂!
笑够了,说回正事。祈男问着玉梭:“那姐妹叫什么名字?金妈妈替你说好话了没有?”
玉梭点头道,又笑:“金妈妈的姐妹,自然叫个尹妈妈了!不过人也是一样的好,又细心又温厚,估计也看重这一点,太太才叫了她来守管后楼。银子我带了一两八钱,金妈妈死活不肯多要,只收了二钱意思意思,余下的我都给我尹妈妈。先她也不收,说哪有无功就受禄的道理?”
祈男也笑着点头:“这话在理,也合了这妈妈的心性。”
玉梭又道:“自然如此。不过后来我说了,这是九小姐给妈妈的辛苦钱,妈妈跟着太太姨娘清点半日,这天气又热,收下买些凉汤喝也不过逾,尹妈妈这才收了,还是左一声谢又不声不过意的,要不是金妈妈在旁敲了几声边鼓,还真说不准收不收呢!”
听见这话,祈男本是笑脸相迎的,却又有些收敛起来,忧心烦意泛上面来。、
玉梭是极了解祈男心意的,一见其面色有变,立刻知趣收声,反关切地问:“小姐,怎么了?尹妈妈这样忠厚不好么?”
祈男慢慢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细想之后,缓缓开了口:“忠厚之人,难行鬼祟之事。咱们今后要求这尹妈妈不少,皆是背着太太不能显于明处的,只怕一两多银子,难以撼动其忠心。说到底,尹妈妈是太太的奴才,咱们不过是花边而已。锦上添花可以,若求其雪中送炭?难哪!”
玉梭的心越听越凉,到最后,简直有些哭丧起来。难不成九小姐的意思,是自己这事没办成?白花了银子是小事,辜负了小姐的信托可是对玉梭极大的打击。
祈男也在心里挠头。若真是个油滑贪婪之人,这事倒还容易得多,可惜偏遇见个。。。
等等!灵光一现,祈男突然心生一计!
祈男突然从床沿一跃而起,嘴角笑去了耳边:“玉梭你去问问桂儿,看知不知道这尹妈妈?既然是她姑妈姐妹,她一定对其有所了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