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才是五姨娘的真本事!祈男本欲出头的,这时倒向下缩了缩。她没经过五姨娘受苦受难的时分,自她穿来就是好日子,锦芳每日除了得意就是嚣张,别人对臻妙院除了忍让还是忍让,还真没见过,这般势均力敌,针锋相对的情形。
“姨娘这话什么意思?”随着话音,祈鸾缓缓从桌边站了起来,银香球依旧还在她的环臂之下,并不曾松动:“我对太太向是一片真心,女儿对母亲的心,尚能有假不成?马屁二字,实在不明为何意!”
锦芳被母亲二字深深刺痛了心扉。自己的女儿叫别人作母亲, 天下还有比这,更令一个女人伤心耻辱的事吗?
“二小姐对太太的心,我看不到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一片真心对九小姐!”锦芳咬紧了牙才没将娘这个字说出口:“虽是姨娘,心却不比母亲少!东西是我给九小姐的,不是借,就是给!不过九小姐做不得主,送不得人!”
祈鸾冷笑:“既然给了就做得了主!我跟九妹妹是姐妹,姐妹之情,姨娘哪里插得进手?!”
她果然厉害,搬出小姐和姨娘的身份之别来。这是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锦芳再口利也说不过这个正理。祈男顿时从床上撑直了身子,预备替锦芳开口了。
可是锦芳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姐妹情深?那我一个姨娘确实插不上手。不过这银香球是宫里赏赐出来的,娘娘提着名儿给我的,宫里的公公进家门时,特意提了我出来,宛妃娘娘的懿旨上黑字白纸地写着,赐此香球,于苏家五姨娘养神定生,开窍生慧。”
锦芳的话一出口,祈鸾的脸便唰地一下白了。
锦芳嘴角翘起嘲讽的笑来,一字一字,继续了下去:“娘娘如今自然不是娘娘了,可旨意不变。听上回来的公公说,皇上也知道此事,此物乃内务府造,送出去时也是登上过册子的,给谁的,什么用。二小姐如今要了这东西去,”她故意顿了一顿,意在延长祈鸾心中煎熬的时间:
“莫不要有违圣意么?!”
祈鸾重重坐了下去,本来端放在桌上,环住香球的手,此时也终于,松了开来,垂了下去。
“皇上,皇上可,如今,娘娘已经,不是说,贬为,贵人了么?”小姐不出声,丫鬟来帮忙。吹香见祈鸾败下阵来,忙上来帮腔,可惜因急伤辞,咬文嚼字又不是她的强项,因此反招来锦芳一顿嘲笑。
“娘娘是被贬了,可皇上还是那个皇上,内务府的东西都是定了论的,除非皇上说收回,别人?想的美呢!”锦芳瞪起一双大眼睛,侧身向祈鸾的方向,直愣愣地盯住她:“莫非,二小姐一大早收到了圣旨?要替皇上来我这里收物件了?!”
祈鸾闹了个青头紫脸。她到底不过是个深闺小姐,锦芳抬出皇上二字,又是圣旨的,她如何经受得起?
顿时就坐立不安了。
“我不过看看而已,知道是内务府监造的,自然不俗,也因此就看住了,并没有就要占为已有的意思,”说着祈鸾起身,强作镇定直面锦芳:“姨娘也太小看人了,不过一只小小的银香球而已。太太早赏给我一对,”她有意将对字说得重重的:“并不稀罕姨娘的东西!”
话到这里,祈鸾突然想起一事来:“只是姨娘说是给自己的,为何又转送了九妹妹?若叫皇帝知道,岂不也是。。。“
锦芳淡然冷笑:“给了也在这臻妙院里,并不离开我一步!皇上要查,东西就在这里!比不得给了你,很快就要带去别人家了!”
祈鸾的脸瞬时由白转红,借着羞色盖脸,看也不看锦芳一眼的就向外走去,口中连连道:“姨娘说得什么话,我不懂!”
锦芳嘿嘿地笑,这不怀好意的笑声直待祈鸾和吹香的身影,狼狈地消失在门口,方才止住。
“姨娘好身手,不过三招二式就打退了二姐姐,今儿我算是长见识了!” 祈男歪在床上拍手,乐不可支。
锦芳转头向她,虎着脸,保持严肃的神情:“我问你,”她一手叉腰,一手直指祈男:“好好的,你炫耀个什么东西?!这香球怎么叫她看见了?!”
祈男也依旧保持嘻皮笑脸:“我没叫她看见,她自己看见的。”
锦芳大喝一声:“好端端这球会自己滚出来叫她看见?你当你姨娘我是呆子是不是?这球长腿了?在哪儿在哪儿?”边说边拎起球来,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个够:“没有腿!倒是你,长了一张巧嘴,只可惜,关键时刻,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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