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翻身的姿态慵懒高贵,却难掩凌厉迅速,站直后便如箭直射一飞冲天。
他只身来到沈家打探,不宜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再加上他还要整理顾业与顾长歌的事,便不再纠缠。
等百里荣晨一跃出窗,攀上房顶的时候,只看见苏离如风的背影奔月而去。
百里荣晨没打算追。
上弦月冷冷地镂刻在深蓝色苍穹之上,百里荣晨披一件黑色披风站在月光里。
朦胧月光罩住他清越身影,亦如梦中一般,烟雾缭绕,白茫茫一片。
月光下,波光粼粼,荷叶翩翩,倒影绰绰,锦鲤湾湾。而他,环顾四周,宫阙楼台看遍,似在寻找什么?
究竟在找什么呢?
百里荣晨自己也不知道。
这夜寒风瑟瑟,却吹不灭深埋心底的寂寞......
再说说这下令召回那四千人的南番将领们,战战兢兢等了大半个时辰,既没等到自家那四千士兵,也没等到北齐援军。
一直驻守在三山关不敢妄动的南番兵们心里越发的忐忑不安,也越发的怨恨沈钰——谁让他这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了三山关这么个破地儿伏击。
南番军现在处在一种什么样的境地呢?
往北跑,就跑到了北齐的地界,无异于自寻死路;往西跑,是刚刚北齐援军去的地方,又是死路一条;至于往东跑,东面面朝大海,难不成要跳海自杀?
于是有人提议往南跑,去和那四千人会合,结果被南番的将领们全票否决——开玩笑,这一个多时辰都过去了,那四千人都没能过来,指不定遭遇了什么不测,现在让他们主动去送死?还不如往东跑去跳海呢!
当然,如果真逼着这些人去跳海,他们定然也是不敢去的,于是便只好等在原地求天告地祈求上天庇佑。
愚人求他,智者自渡。
多可笑,神佛作为一种信仰的存在,本意为指引人心向善,如今却成了懦弱之人掩盖罪恶、满足私欲的借口与方式。
密密麻麻四千人挤在三山关中三面山的内侧,没办法,在谷中低地里,除了一堆一堆的北齐兵尸体外,满满是上一场屠杀留下的血水,脚踩上去便直接没过了脚背,一地泥泞站不住人。
山顶穿过高高低低的树杈而来的风夹杂着海岸线的腥湿寒意,像一片片凌厉的刀光,刮得脸颊生疼,而士兵们的眼底,却渐生麻木。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他们尚且是这个战场、这场战争的主导者、掌控者,而现在,他们坐地枯等,终于要接受审判。
这都是债,他们在心底这般告诉自己。
之前欠下多少,之后便要归还,也总要归还——只是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般快。
......
距三山关不过一里地的地方,顾长歌微微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山头,有风带起额际碎发掠过她三分寒意隐现,两点笑意深藏的双眸。
“长官,南番现在士气低迷,正是我们出击的好时机!”一士兵伏在顾长歌耳畔低声道。
顾长歌微微点了点头,道:“话虽如此,但一千人对上四千人,还是要谨慎为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