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慕一愣,满腹经纶就这么堵在肚子里,辗转来回,终是说不出安慰话。
“总会完成的任务,不如等着他们睡着,进入梦乡,什么也不知道,就那么静静永远睡下去。”
顾槿大拇指摸了摸自己的佩剑,眸光渐渐变冷。
沈朝慕看着顾槿沉默的侧脸,缓缓道:“你若是不想做就别做了。”
“这条路我已经走了这么远,回不了头了。”顾槿摇了摇头,看了沈朝慕一眼:“倒是你,广施善意,救人性命,这一生必定福源深厚,就不用掺和我的事了。”
“免得脏了你的手。”
沈朝慕看着下方又灭了几间烛火的房子,默然无语。
“在你眼里我是好人吗?”
听着这询问,顾槿面无表情从房檐站起来,黑袍在风中飒飒作响:“是。”
沈朝慕微微转头:“那夜澜沧呢?他是好人吗?”
顾槿微微垂眸:“是。”
“那你呢?你是吗?”
“不是。”
沈朝慕仿佛早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认真凝视顾槿的脸颊:“为什么?”
他现如果真的要细读顾槿这个人,一定要随时随刻不要忽视顾槿每个表情,每个举动。
因为她素来面无表情,也只有些许微末细节才可以看出些许不同来。
而他的特长就是观察出这些微末细节。
顾槿没有回答,看了看月色,已经子时。
沈朝慕一把拉住准备行动的顾槿:“为什么避而不谈?”
“放手。”顾槿极其冷淡的看着沈朝慕:“我要去完成任务了。”
“你回答了我,我便不会阻拦你。”沈朝慕轻轻一笑:“不然的话你可能越不想看见我,我就会一直在你面前。”
顾槿身子飞快的朝沈朝慕踹过去,刷的一声佩剑出削。
顾槿这一刻,再也不看被自己逼得放了手的沈朝慕,脚尖轻点,悄无声息隐入内宅。
沈朝慕面色沉了下来,以他的视线,不仅可以看到如今城都平安宁静,所有安然沉睡,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明天一定是风雨的一天。
血腥味渐渐飘散在夜空,他几乎没有听到任何惨叫声,只是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府里的性命一条一条减少。
顾槿看着被奶娘安放在床上的小的不可思议的孩子,剑尖怎么也落不下去。
她知道,不仅是她不愿意落剑,更多的是浣姬本就不愿意这么去做。
内心的自我厌恶一层一层波涛起伏,她甚至有些握不住剑。
如果每一次杀人,浣姬都如同今日一般,痛苦和冷静相互折磨,那她到底是怎么熬住那段时间的。
顾槿脸色苍白,床上的孩子好似有所感,睁开了眼睛,朝着她咿呀咿呀挥着手。
“你要是不杀,你就再也得不到夜澜沧的信任了。”沈朝慕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顾槿身后,伸手握住她颤的手,微微朝前使了些劲。
顾槿大惊,下意识往回缩,可沈朝慕却是更加用力,顾槿就那么眼睁睁看着那把剑刺入孩子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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